司嘉怡终于意识到张导殷勤是为了哪般。
虽说逢高捧、逢低踩是圈内不二法则，可单凭她收了几次姚子政花，她价值就能被重评估？
该说是姚子政太强大，还是该说她太可悲？
之后收到每一束花，司嘉怡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张导却不死心，直到她《孤身男一女》里戏份杀青、即将离组前一天，还旁敲侧击地试探：“我下部戏已经进入筹备阶段，是部电一影，女二号戏份很吃重，这些日子合作下来，你专业素养大家有目共睹，那个角色应该会很适合你，只可惜……我虽然拍了这么多年电视剧，可这电一影圈，还真是有点吃不开，资金这块至今还没解决，如果能拉到环球投资……”
她注定要教导演失望了。
自她退回第一束花起，姚子政就已从她生活中彻底消失。他没有打电话来问为什么拒收他花，没有再她面前出现过。
生活依旧糟糕而平淡，司嘉怡接下来有一个国际二线彩妆品牌代言，虽然她只是三个代言人中一个，广告拍也是群戏，可这已算是她出道以来拿得出手代言。
她助理大学毕业那年就开始跟她，如今助理已经荣升准一妈一一妈一，正休产假，她却还圈子里不温不火地混着，公司暂时没给她配助理，她代言现场妆都是自己化。
透过镜子能看到对面另两个代言人，年纪多2岁上下，却已经有了私人化妆师、助理旁伺候着，那一刻，司嘉怡开始认真思考傅颖建议，转战幕后，或许是她唯一出路……
手机震动声把她思绪扯回，刚接起，那端经纪人火急火燎地通知她：“赶紧回公司一趟！”
“什么？”
“别问这么多，赶紧回来！”
“可我正拍广告。”
“那边暂时先请假。”说完，“啪”地就把她电话给撂了。
一头雾水司嘉怡厂商白眼下请到了假，赶回公司才知道，原来是她们公司大牌艺人试镜被刷，转而要她顶替上。
造型师、化妆师等等围了她一圈，转眼司嘉怡已换了妆容、换了全身行头，被经纪人推上保姆车。
“我带娜娜去试镜时候张导向我问起你。”经纪人点拨道。
司嘉怡一愣。好半晌：“别告诉我是《孤身男一女》张导。”
她脸上惊恐大于欣喜，经纪人没太意，自顾自继续道：“这部戏可不同于《单身男一女》，是绝对大制作，虽然选是女二号……”
司嘉怡已经无心再听经纪人说什么。
***
没帮忙拉到投资，却能拿到角色，她还真不信世上有这种掉馅饼事。
经纪人比司嘉怡还紧张，一到试镜现场便张罗着给工作人员递烟，一边还要忙着跟司嘉怡解释情况。
张导出任总导演，监制则是她之前见过彭导。张导虽是电一影圈晋导演，但是有了彭导这样名导加持，自然底气十足，选一个女二号而已，司嘉怡已现场看到了两个一线女星。
她后一个试镜，试是《乱世佳人》里费雯丽后幡然醒悟那段，眼眶被一逼一得通红，却一滴泪都不能掉，司嘉怡从房里出来时候嘴唇几乎咬破，经纪人忙上前来问她：“怎么样？”
司嘉怡想到临出房间前张导悄声对她说那句：“替一我谢谢姚先生。”
她能告诉张导，其实她什么都没做吗？
这样一个唾手可得角色面前，她不能。
***
她和经纪人刚要坐上回程保姆车，刚才参与了面试执行制作人跑出来叫住他们：“待会儿投资人有个饭局，司嘉怡小一姐有没有时间？”
姚子政……这个名字就这样从司嘉怡脑子里冒出来，她下意识拒绝：“真抱歉，我还有个广告要赶回去拍，可能没办法……”
话未说完就被经纪人制止。
“有空！当然有空！”经纪人替她回答道。
执行制作满意地走了，经纪人拉上车门对着她就是一通教训：“演艺圈真不是长得漂亮、演技好就可以出位，关键是机会啊机会！姑一奶一一奶一，你都25了，还想这样浑浑噩噩混到什么时候？你当谁都是林志玲都是李冰冰，3岁后还能大红？”
***
一顿饭从7点吃到9点，姚子政还没出现。司嘉怡长舒一口气。
同桌吃饭还有一个以知一性一着称女星，劝酒、讨人欢心功夫实高，经纪人凑过来和司嘉怡咬耳朵，要她多学学人家。
眼看就要散场，喝得酒酣耳热司嘉怡去洗手间补完妆回来，原本关着包厢门此刻拉开了一条门缝，司嘉怡刚要推门进去，听到有人带着醉意嚷嚷：“您可真是贵人事忙啊，盘子都撤了你才来？”
然后是沉静、清冷如深潭水般声音：“我自罚三杯。”
司嘉怡握门把手僵了那里。
***
一门之隔里头，经纪人给她发短信：“你跑哪去了？大人物都来了，你赶紧回来。”
进退两难司嘉怡想了想，十分憋屈地回了句：“便秘中，等会儿。”调头就走。
包厢门却这时开了。
她愣了，对面男人却朝她微微一笑，不由分说伸手拉她进门：“竟然有人比我还晚到。”
司嘉怡沉默地挣了挣。
他抓得紧：“是不是也该自罚三杯？”
一时之间司嘉怡看到很多张面孔：经纪人朝她递眼色；张导投来目光，仿佛正看着闹别扭玩情`趣小情侣……司嘉怡看着递到自己面前酒杯，并没有犹豫太久，接过来仰头就灌。
三杯……何止三杯？
醉找不着北司嘉怡被经纪人塞一进车里，脑袋嗡嗡，似乎听到经纪人问她：“你住哪？”
“房子都是你替一我找，你会不知道我住哪儿？”一喝醉脾气就变拗，司嘉怡呛声道。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
晚风徐徐地吹，司嘉怡多少清醒些，撑着坐起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着西装。
不是经纪人舍得买牌子，不是经纪人小身板撑得起尺寸。
司嘉怡惊愕地偏头，看到驾驶座上一个烟雾缭绕着侧影。
他一抽一烟。
姚子政一抽一烟。
见她醒了，姚子政只是淡淡地透过后照镜瞅她一眼。司嘉怡就像被那一眼刺中了要害，神经猛紧绷，转头就去拉车门。
他倾身过来按住她手。
动作那样，他另一只手上甚至还夹了烟。司嘉怡有点措手不及，听他冷冷声音道：“送你回家没有一句谢谢，走之前也不打一声招呼，司嘉怡小一姐，请学学起码礼貌。”
司嘉怡语塞了一下。
烟味离她很近，有些呛鼻，她量忽略这种压制感：“谢谢，我走了。这么说可以了？”
很久之后司嘉怡才知道，沉默是他表达拒绝方式。那时那刻她却如同一个被侵占了领地烈一性一动物，突然变得口不择言：“我经纪人呢？我角色还没拿到，他就迫不及待把我卖给你了？”
他眉头皱了一下。
“姚先生，如果你以为随便什么……”
他狠狠摁熄了烟，吻住她。
不耐地托住她后颈，吻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