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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一)

我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睛,久违的明晃晃的光刺得眼睛有些疼,不适应的光亮使我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晕圈。

一双大手把我自捞了起来,那熟悉的气息让我心安的不挣扎,任由着浞飏狠狠的把我膛。他的脸紧贴着我的颈后,温热的呼气吐在我的耳廓爆痒痒的。他的手紧紧的环着我的腰,蛮横的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我不知道在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唯一明白的就是修莛的这次出手我的确防不胜防,险些命丧黄泉。幸而,天未亡我。但,以后的路必定更加难走。修溦,是我错误的估算了你,才使自己陷入最不利的境地。但修莛的这次下手,我侥幸存活过来的第一个好处就是摆脱了嫌疑,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一个想害死浞飏所有妻室的幕后黑手身上。

见我迷离的走神,浞飏扳过我的脸,贴在他的脸上来回摩梭。

他竖起的胡茬扎的我脸上痒痒的,便伸手按住他的脸。明亮的光在浞飏脸上打下金的光华,柔和了他刚硬的线条,那张七分冷然三分桀骜的脸上此刻在冷冽中漾起难得一见的深情。就这样,浞飏黑眸深深的绞着我,浩夕相对,浓情四漾,岁月长望,漫漫此生……

我竟然在他直白的注视下败下阵来,狠狠的拽了根他的胡子,道:“你又偷懒不剃胡子。”

浞飏也不觉得疼,依旧不眨眼的看着我,“等着你给我剃。”

“不管。”

“你再说次。”浞飏眯着眼睛道。

“不管你。”

我在浞飏嘴边的看到了一丝坏笑,还不及反应便被他压在了,满是胡渣的嘴封了上来,一个深长霸道的吻。浞飏的呼吸渐渐急促,身体的某个部位起着显着的变化。

老实说我并不想要,莫名的抗拒。一声疼痛的□□便恰时的自嘴里溢出。

浞飏果真立刻放开我,身子一闪靠在床边手抚上我的额头,关切的看着我问:“怎么了,我弄疼你了,还是身子不舒服。”

也确是全身疲乏,浑身酸疼,“我身子乏的紧。”手怜惜的摸着浞飏泛青的憔悴的脸,道:

“你也累了,在我身边睡会吧。”

浞飏瞪了我一眼,苦笑道:“在你身边我哪里还睡得着。”转身唤了下人们进来,对我说:

“你先洗漱更衣,待会我们一起吃饭。”

“你去哪?”

浞飏再次愤恨的瞪我,眼角瞅了眼自己下方的小,道:“洗冷水澡。”

略施薄粉,浅涂红唇,挽起如瀑布般倾泻的青丝用乌木古簪绾上,一袭淡紫叠襟布裙,外披白貂裘,人也显得厚实了些。

小淅也是脸蜡黄,神情憔悴,眼中含泪道:“夫人,你可吓死奴婢了。”话音未落娇小的身形就扑进了我的怀里,我准备不足搂着她倒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我又安慰了几句小淅才平静下来,给我讲了这七天发生的种种。有我可以才猜想得到的,有我始料未及的,有我哑然惊讶的……

浞飏的深情守候,昊殇的及时相帮,白须老者的倾力相救,还有……还有我与浞飏的命相连。

师傅,姻儿谢谢你,这么多年,我未曾在您膝下尽过一天孝道,反而还累及您劳累奔波。师傅,你的苦心姻儿明白,也知道您并不赞成我今日恶毒的复仇,但您还是帮了我,浞飏的命在手,今后的路无疑会走的更加平稳。师傅,若日后姻儿侥幸活命,余生定会陪伴左右,

蚊蛊。修莛,你好能耐,竟能寻得到此种绝迹的毒,我也只是在古旧的医书上觅得半边注解,同鸟巫氏一族的不传秘技,自数十年前巫氏被灭族后便绝迹江湖。此番重现,修莛你背后是何人?

早饭我们吃的很慢,别离之后的相聚分外值得珍惜。

我说:“浞飏,可还有那老者的行踪。”

浞飏夹了块松子糕给我,道:“派出去的人跟丢了,但那老者的风骨神范绝非常人。”

“可还寻得到?”

“很难,昊殇那也没有线索。怎么,你要见他?”

“我只是在想,他是不是有办法解除我对你的牵制。”

浞飏皱眉,默然的看着我。

雪后初晴,光清清淡淡的洒射在白雪薄冰之上,反射出晶莹耀目的光芒,点点生辉。

而浞飏俊眉星目间的戚戚落寞却令我心酸,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我不想拖累你……你告诉我,我怎样才不会连累你。”

浞飏眉间骤平,展露清风拂月般的笑容,拉着我的手道:“你放心,知道这件事的人本就不多,再说,我也不会让你再出事的。”

半响,我低声说:“我想去看看修溦。”

灵堂。

灵堂设在府的正厅。白幡条自屋顶横梁垂下,层层错错的掩了外间光。灵前用执事之物,俱按皇室职例。一干白麻丧服的丫鬟婆子跪在地上烧着纸钱。

修涯就那样直直的站在修溦的灵位前,以一种令人心疼的姿态。

听到脚步声,修涯才缓缓转过头来,扯出一份笑容,不再是朝般明朗的笑,“身子好些了吗?”

此时此刻这样的切问我竟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点头微笑算是应答。

浞飏走上前去,桀骜的神情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歉意,他木立修涯身前似乎有话要说,又笨笨的张不开口。

倒是修涯释然一笑,握住浞飏的手道:“亡者已逝,把你的愧疚收好,为修溦讨回公道才是正事。”

于修溦的灵位前,二人相拥冰释前嫌。俱是铁样的男儿,睥睨天下,风神绝世,心里装的是天下是山河,这样的心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嫌隙而互生隔阂,即便是怒到愤然也是明明白白的坦然相斥,十多年的友情点点滴滴的堆积绝不会因为一时气愤言语不慎而分崩。同为友情,女子间的就不会这般明朗,女人心中弯转,崎岖玲珑,每一个弯转都是细腻的神经,想的多了反而看不明放不开了,而女子往往视情高于友情,当二者直面锋芒时,牺牲取舍的必是友情。

所以,我是羡慕的。

这时,宁宇走进厅,也是神情倦晦,柔亮的眸子沉沉的黑,他的悲伤不比修涯少。然而,那女子,那洁然温婉的女子,自始至终都不曾为他流连盛开过。

随宁宇一同进厅的还有一人,白长衫同缓带,麦的脸上雅如玉,一种远离尘世的洒然自眉间缓缓倾泻而出。昊殇。不知道怎地,此番见他心中有种温暖缓缓流过,因为我知道,这条路上我不再孤身一人,有一个人是在知晓了我的目的后依然对我好的,是会为了为了我的命不惜自己的。但,昊殇,这便就够了,前生瑭姻以欠你许多,今生的泫汶又怎能再次置你于险地?

宁宇对我作揖道:“先前是宁宇得罪了,还请夫人见谅。”

我赶忙道:“大人这便是折杀泫汶了,是泫汶无理才是。”见四人齐聚,怕是有事相商,便对

浞飏说:“我想去陪陪姐姐。”

浞飏道:“好。屋气重,你身子弱,别待久了。”

修溦的体停放在正厅的偏房,有数名丫头婆子守灵。为首的两个丫头品貌气质俱是不俗,一位我见过,伶画,娇小可人的娃娃脸,却是四面玲珑待人接物颇为老道的主儿。另一位白麻服在身,容貌在这府称不上美丽,但周身的散发着一种气质似浑然天成让人忍不住多瞧两眼。想必便是得修溦恩宠回家省亲归来的羌棋。素来听闻此女心细如发,断事沉稳,府眷的大小事务几乎都经其手料理。

“给夫人请安。”

我道:“都起吧。”

“夫人有何吩咐?”伶画声音亮丽。

我道:“我想陪姐姐会,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皆起身向外赚唯有羌棋不动,我冷眸斜睨于她,她展开一丝笑容,关切的说:“此处湿气重,夫人身子又刚好,还是奴婢留下伺候夫人吧。”

我瞥了眼身后的小淅,若无其事的笑道:“还是羌棋想的周到。”

修溦倒了,你便是修家安排在府对付我的人吗?这样明目张胆的与我为难,究竟背后有多大的势力挺得住你。

凤悻红与修溦先后出殡,太子府不过数日竟然连死两位妃嫔成了举国上下争议的话题。

修溦的死化解了凤家的追究,而我的中毒倒是洗去了我的嫌疑,纷纷转转之间,我与修莛的互相算计错的把事情迷离化,把众人带到了一个追查并不存在的幕后黑手的方向上。

倒也是好,越乱的时局对我越是有利。

出殡当日,我见到了修升,修溦与修涯的父亲,修莛的哥哥,驻守北方边关的兵马大元帅。二十年不见他也是老了,身上的戾气被消磨殆尽,不再是京城街头肆意纵马的狂妄少年了。数日的马上奔波,修升的脸上满是倦,却掩不住痛失女的悲伤。

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吗?修升,我不会忘记当年是你亲自带人查抄了我家。一个修溦,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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