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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窦娥(2)

    明明没有吃多,却胃痛?

    这是一个疑点,杨大夫人脑子快速的思考,见多了,还是用惯了,她对不能见光的内宅私手段,很是了解,一念之间,就找出了至少五种让人吃到胃痛的方法。

    一主一仆眼下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杨大夫人的身上,想了想,杨氏又道,“当时,颐姐儿确实是胃痛,装是装不出来的。”

    她现在是怀疑一切可以怀疑的对象。

    杨大夫人白了一眼小姑子,时聪明时蠢,就是拿不准那段她聪明,那段她又犯糊涂,这到底是谁的错啊,“当时,晚膳你们吃的什么?”

    杨氏和王面面相觑,都面有为难,这太久远了,谁还能有印象啊。

    半响,王问道:“大舅,您是不是怀疑,有人故意呈上了令人脾胃虚弱的食物?”

    所以,同样一顿饭,一桌菜,身子康健的杨氏没有问题,盛长颐却吃出了问题。

    杨大夫人赞赏的看了王一眼,果然不亏是是千挑万选给小姑子选出来的陪嫁,忠心够,心思也够,“我只是怀疑,并不能确定,估计就是吃食有问题,该扫的地方,也应该被人弄干净。”

    连你们当年吃的什么我都不知道,都不能确认是不是吃食有问题,更不用说,确认是谁下的手。

    王面有愧色。

    杨大夫人终于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们查一下两年的采买账册,看看厨房那个月采买了什么吃食,估计就能画出个范围来,还有查一查当年,厨房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

    王默默记下,他们能不能翻身,也许就是关键了。

    杨大夫人挥挥手,对杨氏道,“庭筎,你继续说下面的。”

    下面,杨氏有些难为情,而且——

    “那天世子歇了在衙门,玫姐儿也要闹着跟我睡,就在荣德堂里等我,我决定留在暖阁陪颐姐儿,把王留在暖阁,就回荣德堂去安抚玫姐儿,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就听见两个丫鬟在聊天,她们说……她们说我明面上安宁侯世子夫人,实际上……实际上不过是盛韩两家给盛长颐找的一个照顾嬷嬷,盛长颐这么一病,只不过是胃痛,就把吓得浑身哆嗦,连自己亲生的都顾不得了。”杨氏悲从中来,用帕子拭泪,声音哽咽。

    王从来都不知道杨氏受了这等屈辱,搂着杨氏,“小姐啊,都是奴才不中用啊,让阿猫阿狗都爬到了您的头上。”

    杨大夫人额头青筋直跳,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杨氏的额头,“你这个窝里横的,你当时有没有把那两个胡说八道的奴才乱棍打死?”

    其实,不用问,杨大夫人也知道杨氏没有这份狠辣,杨氏只不过是个面上的,要不然……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到如此境地。

    杨大夫人硬起心肠,使劲拍了一下炕沿,手上的白玉镯应声而断,头上的珠翠发出脆响,她猛然拔高声量,“哭,哭,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们就是哭死,能把自己身上的脏水弄干净吗?”

    她疾言厉色,仔细听也能听出声音中的哽咽。

    王柔声安慰杨氏。

    杨氏也知道啼哭无用,搭搭的把两年前的记忆翻了出来,“听见那两个小丫鬟的话,我又羞又恼,匆匆回到荣德堂,玫姐儿想要和我一起睡,求了我很长时间了,我一直觉得不合规矩,就没有答应,玫姐儿磨了我很长的时间,一下子落空了也哭闹不休,一声一声的问我,说盛长颐不是我生的,为什么我不陪她睡,反而去陪不是我生的盛长颐。我的心疼啊,半夜醒来,想起那两个丫鬟的话,想起玫姐儿流着泪,质问我,我……我就是脑子一蒙,把颐姐儿的被角掀开了一条缝,我没想怎么着,我再傻也不会傻到不知道避嫌,我也不会在和颐姐儿同处一室的时候,去对付颐姐儿。我就是气不过,就想出出气而已,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又盖了回去,没想到,第二天早晨,颐姐儿身上就滚烫滚烫的。”

    下面,杨大夫人和王都知道了。

    那一天晚上,恰巧下了雪,刮了风,杨氏发现盛长颐发了烧,就开始叫人,一屋子的奴才涌了进来。

    接着,就有人发现烧着地龙的屋子里,临窗户的地上居然有一层薄薄的水,越接近窗户,就越多。

    那是因为有人打开了窗户,风把雪吹了进来,屋里热,就化成了水。

    屋外窗户上,浮雪的迥异,也表明了半夜有人开窗。

    之后,杨氏放在脚踏上绣花鞋的鞋底,居然被人发现湿了。

    杨氏百口莫辩,连杨家都认为是杨氏做的。

    真相来得太迟,也太过不堪,杨大夫人脑子嗡嗡作响,眼中簇火。

    杨大夫人霍然起身,面色紧绷,定定的瞧着杨氏,“杨庭筎,事关重大,这可不是小事,你告诉,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语气轻柔,却带了暴风雨前的雷霆万钧。

    杨氏的心却安定了下来,她知道杨大夫人这么问,就代表杨大夫人信了,无比郑重的,她举起了左手,“大嫂,我能发誓,用玫姐儿,辉哥儿,用爹,,用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如果今天我有半句虚言,咱们杨家人,玫姐儿,辉哥儿,死后被人挫骨扬灰。”

    这个誓言,太重了,也太毒了。

    可见,杨氏真的被到了绝处,要不然以杨氏的傲气儿,心,她恐怕连发誓都不屑。

    王有些泣不成声。

    杨大夫人也流出了眼泪,不怪杨氏把她和丈夫,也说进了誓言里,她只知道,杨氏真的是被冤枉了,被人下了套子,杨家,也被冤了,“庭筎,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这一句话,我等了好久啊。”杨氏扑到引枕上,呜呜的哭泣,越哭越伤心,心被人揪住一样的疼,好不容易深埋在心里的伤痛又浮现了出来,她恨,她怨啊,恨自己行为不慎,被人算计到这种地步,怨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信任她。

    杨大夫人由着杨氏哭泣,杨氏哭是因为她被冤枉了,而她,对杨氏其实是有怨恨的,之前她怨恨杨氏带累了杨家,现在她怨恨杨氏的糊涂脑子,这么多的疑点,她的脑子有多么的糊涂,才会到现在才想明白,她是被人算计了,吃食,胃痛,同寝,小丫鬟,开窗,一步一步走到了别人的陷阱里,还不自知。

    不自知也就罢了,连实话都不告诉她们一句,唯一的机会都被她耽误了,现在时过境迁,又有什么用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她?

    是怕丢面子?还是怕她们知道她有过谋害盛长颐的举动?

    现在背了这个名声,满京城里都知道了。

    杨大夫人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埋怨小姑子的时候,幕后黑手才是他们杨家一致对付的人,她把自己的怒火引到了未知的某个人。

    这个时候,王已经把杨氏劝住了,杨大夫人在思考,他们在一旁等待。

    半响,杨氏终于忍不住反问:“大嫂,你告诉我,你觉得,算计我的人是哪个?”

    盛长颐?雅夫人?康姨?三姨?四姨

    杨大夫人沉默一会儿,还是决定把眼前的情势告诉杨氏,哪怕杨氏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也要比杨氏不知轻重,再闯祸事要来的强,毕竟她不可能日夜陪在杨氏身边,一切,靠的还是杨氏自己,她道,“他们四个人个个都有嫌疑。”

    盛长颐虽然是死了逃生,但是她在这件事情得到的好处最多,她甩开了杨氏压在盛长颐兄妹头上的孝道。

    孝之一字,说起来简单,却是杀人不见血。

    盛长颐有动机,有时机来做这件事,风险巨大,回报也同样巨大。

    但是反过来说,盛长颐简直在拿自己的命在赌,当时,甚至已经有太医暗示盛家准备后事了。十二岁的小姑可否有这种勇气,更何况,当时的盛长颐和杨氏亲密的仿佛是亲生的母女,盛长颐有必要拿自己的命来赌吗?

    如果,盛长颐在动手之前,料不到她几乎失去命呢,没有人能拿捏到恰到好处,或者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体如此的不中用呢。

    可是,有一点很矛盾,当时盛长颐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能看清楚,杨氏对她是虚情假意。

    杨大夫人摇头否定,那盛长颐也太聪颖,已经到了妖孽的程度。

    盛长颐应该是可能最大,又是可能最小的嫌疑人。

    而雅夫人呢,如果当时盛长颐没有奇迹般的醒过来,而是死了,盛家自然不可能休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杨氏软禁。

    那么,是贵妾,又是老夫人远房亲戚的雅夫人,就会成为盛家大房无名有实的当家夫人。

    康姨被杨氏视为眼中刺,百般的折腾,她也应该很想换一个主母。

    三姨四姨也一样,身为姨,却依旧被杨氏当做使唤丫头,保不住心生怨恨,让她们自己动手,她们没有胆量和能力,但是如果有机会和人联手的时候,举手之劳给杨氏下了绊子,想必她们也很乐意。

    最重要的是,幕后之人一系列的举动,显然对杨氏的子很了解,布局,布的恰到好处。

    如果这些话,杨氏能在两年前告诉他们,查出真相,找出证据,也许并不是很难,可是现在,想查,去哪查啊?

    杨大夫人此时痛恨杨氏的程度,已经超过了对幕后之人,甚至比两年前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更胜一筹的。

    如果真的是杨氏做的,她还没有这么不甘而痛恨,是杨氏做的,不过就是杨氏没有估计好盛长颐的身体状况,让盛长颐当天就发作了而已,不是人事,而是天命。

    而现在,杨氏纯属就是被人一激,就踏入了别人的陷阱,不仅如此,杨氏愚蠢的直至如今才想明白,才道出来,假如,假如的话,在事发的时候,说出来,哪怕她把自己一气之下掀了盛长颐的被子一起说出来,杨氏也许不能获得盛韩两家的原谅,但至少情有可原,黑锅也不会全背在自己身上。

    杨氏蠢得简直让人不能置信。

    杨大夫人闭上眼睛,遮住眼睛里的寒霜,双手在宽大袖口的遮挡下,十指交握,她怕她对杨氏吼起来,毕竟她只是大嫂,说重了,会让杨氏心有芥蒂,也会被把杨氏当成心肝肉的杨母埋怨不喜。

    没有耐再顾忌杨氏的心情,杨大夫人板着脸道,“我是管不了了,你找时间回一趟家,让给你拿一下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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