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顶老衬亭,观景台栏杆一侧,白衣男子由后轻揽佳人细一腰,远眺蔚蓝深海。
一对璧人,俨如图画。
“只要再克制一下,这割裂我内心阵阵绞痛,后一次对你和一爱一情长叹,我将要回到忙碌人生。我随遇而安,管这种种从未使人喜欢,世间乐趣都已飞逝,有什么悲哀能再令我心酸。”李显威轻一触佳人鬓,“小凤……”
“你不要这样,我心很痛。”詹美凤回身相拥。
“如果不是家有二老,我情愿从这里跳下去,证明我对你一爱一。”
“显威……”
“小凤,跟我一起走好不好?你寄居世伯父家,本就如飘泊浮萍,不如和我一起回家。我家二老慈祥宽厚,女儿也知书识礼,唯一遗憾是缺少像你这样女主人。狮城不比这里差,住惯了你会喜欢上那里。”
“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可好?我也要想想如何向亲友解释。”
李显威惊喜交集,捧起佳人小一脸,“小凤,你不是安慰我?”
詹美凤含羞点头。心里犯愁,她有个拖油瓶,万万不能让对方知道。但是,该怎么安排阿若?
詹美凤回家将女儿唤进起居室,羞答答,颇难启齿。
“阿一妈一,无事我去睡了。”
“阿若。如果……如果阿一妈一离开你,留你一人生活,你会不会怨恨阿一妈一,会不会照顾自己?”
照顾她一直是七姑。“什么意思,我不懂。”
“是这样,阿一妈一有可能会嫁去狮城。对方是生意人,家中守旧,阿一妈一不好坦白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而且,对方前妻也生有一女,比你年纪稍小。”
“……”
“阿若?”
“阿一妈一,你确定是好人家?”
“你小舅公司客户,应该没有问题。”
“小舅,应该。”美若望天。“阿一妈一你不要太轻信。”
“连你明珠姨也试过他底细。”
廖明珠是个厉害。美若沉默,想想问道:“那能不能留下七姑给我?还有,我读书生活怎么办?”
詹美凤犹豫,后下决心道:“也罢,七姑身边,你有个依靠也好。我会留一笔钱,将来也会每月定期寄钱给你,这你放心。”
“你几时走?”
“我先随他过去看看,回来收拾一番,你生辰了,可能之后就……”
“我明白了。”
“阿若,你不要怨阿一妈一狠心。”
美若瞪自己脚尖。“阿一妈一,你不欠我,你已经养我到十五岁。我先回房了。”
女儿冷静让她心惊,詹美凤捏紧手指。“这件事,不要告诉旁人。”
“你打算偷偷……”
詹美凤郑重点头。
美若回房后抱一紧枕头,将脸埋一进被中。
阿一妈一年轻貌美,如果没有她这个拖累,走去哪里也是个光彩四射艳丽女郎。阿一妈一生她养她,仁至义。
阿若,阿一妈一有足够理由寻找幸福。
对,就是这样。美若抹干脸,选择睡觉。
手工课上,她用心缝制娃娃头皮,又将一毛一线编成小辫。
丁露薇问:“阿若,你昨天为何不与我们去湾仔喝茶?我二哥无一精一打采,早早便说回家。”
“我是替二哥着想,他身一体不好,近频频出门,天气又凉,有个伤风感冒会让他辛苦,令伯母难过。”
丁露薇噗嗤一笑,“丁贺安妮女士听见这话,一定会引你为平生知己,视你作丁家好儿媳不二人选。”
“不要这样说,我会难堪。”
“你不喜欢我二哥?”
美若放下手工,“丁家是怎样,你比我清楚。我家如何,我明白。”
丁露薇笑容消逝。
许久方开口:“我十二岁第一次学骑术,是保罗张扶我上鞍。那时,他十七岁,刚刚考到见习骑师牌照。后来,我有他无数合影,有他签名,甚至还收集到他第一次拿冠军马王称号时那套骑手服。如今,我十五,将要订婚,他却见了我就扭头离开。……我没有说过,他也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他也是知道。”
“……我以为你接受了。”
“我接受了,只不过心有不甘。”针尖戳出一朵血珠,丁露薇含进嘴里,“阿若,我不劝你坚定,就像二哥虽然同情,但也没有劝过我一样。我们都明白,所有挣扎都是白费功,毫无用处。”
晚上七姑敲美若房门:“小小一姐,丁家二少爷有电话找。”
“你和他说,我已睡着。”
“……小小一姐。”
“七姑,不要多问了。你不信我睡着,我马上打鼾给你听。”
入夜,美若惊醒。
戴妃低呜一声,跳下床。
不待美若扯开喉咙呼救,一只手捂住她嘴。
那人整个压她身上。
无需出声,凭味道与无形压力,她已经觉察到究竟是谁。
失踪一个多月,再回来,他不走大门,跳墙翻窗倒用上了。
由她眼神中,靳正雷看出她松了口气。咧嘴而笑,“阿若,你可想我?”说罢一手捂她嘴,一手撕她睡衣。
美若死命挣扎,眼前睡衣纽扣已经崩开数粒。
他却不再进行下去,而是凝神听了会动静,嘱咐道:“一会有人来,告诉他们我今晚由十点开始,一直你床上。”
她镇静下来,问道:“你做了什么事?”
“我有货到,码头交易时被记围堵。我用自己作饵,引到差佬大部分注意。”
“你应该上二楼,我相信阿一妈一比我愿意为你做假口供。”
他捏她面珠,“小骗子,再没有人比你会装镇定扮无辜。”
美若沉默,寂静中听见他心跳,还有6续而来刹车声。
他用一只手揽她入怀,一只手抚她,她耳根警告:“阿若,想我死话,你必须先确定计划万无一失。”
她咬紧下唇瞪他,接着才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靳正雷嘻嘻一笑,站起身将自己脱得一精一光,门外传来七姑和差人交涉声音,他躺回床上,“我睡一会,有事你叫我。”
美若起来也不扣衣钮,将头拨得散乱,又动手将双颊一搓一得通红,披一件晨褛,背后传来大恶人满意低哼:“阿若枕被果真很香。”
她几乎要把牙咬碎,恨恨地摔门出去。
七姑和两个菲佣门口与差人交涉,眼见拦不住了,美若走过去,悄悄扯七姑衫角,“七姑,什么事?”
这一问,将所有目光聚集她身上。
凌一乱,半一裸一胸,美若装羞,低头把晨褛掩上前襟。
“这些先生们说追捕嫌疑人,一定要进来搜查。”
美若脸色惨白。
这似乎坐实了差人们想法,立刻有人上前:“这位小一姐,我是记蔡炳谦,我们今晚由码头一路飞车追踪嫌疑人,有足够理由怀疑嫌疑人已经潜藏进这间住宅。为你们安全考虑,请让我们进去查看。”
“你们没有搜查证。”
“警署会马上补。”
美若捏紧衣角,踌躇不定。
七姑开始慌乱:“小小一姐……”
“让他们进来吧。”
一行人刚走进起居室,靳正雷只穿一条短裤,露出满身纹身,抱胸站美若房门口,懒洋洋问:“阿若,什么事?”
七姑和菲佣们齐声一抽一了口冷气,回头望来。
美若再是镇定,那样目光中也不由畏惧,脸色白,“七姑,不是我……”
带队蔡炳谦已经走上前,冷脸道:“靳正雷先生,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今晚十一点许曾出现离岛码头,涉嫌与一件毒一品交易有关,请你配合记调查,和我们走一趟。”
靳正雷嗤笑,“再好笑不过笑话,”伸手拉了美若身边,揽住她腰道,“今晚我哪里有空。”
众人瞩目中,美若白着脸,颤一抖道:“他今晚一直和我一起,……我床上。”
“贱人!”
居然有人比差佬反应。
有一女人,裙摆翻飞扑来,一耳光扇美若脸上,掌掴完又去扯她头,“贱格,勾人老公!阿一妈一辛苦养大你,你勾我老公,你个娼妇贱人!”
美若也不抵抗,被推到地,任由厮打。
靳正雷伸手握住詹美凤再次挥来手腕,吼道:“你什么癫?”
他凶神恶煞,詹美凤一时弱了气势,被他推开两步,有些站不住。
只听靳正雷开骂:“你老母!吃我住我,全靠我养!这间屋里女人我中意睡谁就睡谁。”
詹美凤软一了腿,同样瘫倒地,开始嘤嘤哭泣,想想再次扑美若身上扯她头解恨。
七姑此刻才反应过来,一时要拦大小一姐,一时要护住小小一姐,手忙脚乱。
一单刑事案件急转直下,差佬们围观完伦理大剧,纷纷闭上张大嘴,开始办正经事,将两人带去警署调查。
“我是辉煌电一影公司老板,我有正当职业,我是奉公守法好市民,我为港英政一府纳税,我有权保持沉默,等律师来到再谈。”
第一侦讯室,靳正雷大喇喇地坐椅子上,说完往后仰,打算再睡一觉。
“我没有做假口供。”
第二侦讯室,被男警员高声恐吓美若低声回答。
“我害怕是因为怕被阿一妈一现。”
“是……他是我契爷。”
“他十点来钟进我房间,那时我已睡着。然后……后来就一起睡下了。”
“我们没有做,每次我帮他用嘴。”
“每次?”正直女警员提高嗓音。
“嗯……三次。”
义愤填膺女警员拍桌子,“他这样强迫你,詹小一姐,你可以寻求法律保护。”
美若嘴唇作抖,表情畏惧。“我是自愿。”
“詹小一姐,你年纪尚幼,我懂得你害怕心理。你不要怕,有我们,猥/亵未成年可以走法律程序,将他绳之以法。”
美若咬紧唇,眼泪缓缓滑一下。“我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