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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什么是残忍的事?

是身为一个女人,你心里流着泪,脸上却扬着笑将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怀里。没有人会管你有多痛,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梓清想到过王梓淇会有的表现,但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平静的像是根本就是别人的事。是痛得麻木了,还是早已习惯成自然?想到依兰院后院的那一群环肥燕瘦的侍妾,梓清长长的叹了口气。世人都在羡慕她们的位高权重,锦衣玉食,可是证能明白这种焚心之痛?

“大姐。”梓清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该怎么住下说,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怎么去劝大姐?反倒是王梓淇笑了笑,轻声道:“清儿,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顿了顿又道:“这种事对我来说太平常了,平常到已径麻木,只不过,这次是纳侧妃而已。”

梓清点了点头,这个社会男人三妻四妾,真的太平常。身为世子的蒋少轩虽然侍妾成群,但这么多年只一个正妃已径是很是难得的了。

“我昨天去了趟谢俯,把王梓萱接了出来。”梓清有心换了话题,本意是来劝导大姐,既然大姐无需劝,那不如说些别的话题。

王梓淇侧目,不解道:“你怎的又将她给领了出来。”

梓清苦笑一声,道:“总是姐妹一场,她虽然子虚浮了些,可对我们姐妹二人并无大恶。”

王梓淇点了点头。

“她想去法门寺修行。”

“出家?”王梓淇一愕,转而又疑惑道:“法门寺是皇家寺院,她凭什么能进?”想了想又道:“莫不是她想你帮着走二公子的门路?”

“可不是吗?”梓清笑道。

“不可以,清儿 ”王梓淇断然否决,“画虎画猫难画骨,王梓萱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说害人的心,可防人的心总要有。”

梓清点头,“我没答应她,只说要想想。”续而轻声一笑道:“再说了,她也太高看我了,当真以为二公子那,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清儿,你想过吗?”王梓淇看着梓清,凝重的道:“不管二公子对你之心有多真有多诚,可他是英亲王俯的二公子,是当朝皇帝的亲外孙,你们之间……”

梓清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这层意思。见她这般,王梓淇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一时之间又没了声音。

这般静寂的时候,院子里便响起一声娇媚的声音。梓清蹙了眉,拿眼去看王梓淇,便见王梓淇蹙了眉头,脸上生起一片冷色,未几,金珠掀了帘子进来。

“世子妃,雁姨求见。”

王梓淇的眉头蹙得便越发的紧了,后院里的那些姨,叫得上名字的,就只几个,这几个尤以听琴阁的落雁最为难弄。倚着是世家嫡女多多少少就有些不将王梓淇看在眼里,必竟论身份王梓淇不比她好多少。

“可知道是些什么事?”

金珠摇头,王梓淇叹了口气,“请她进来吧。”

“姐姐若是不想见,大可推了,何必为难自己。”

王梓淇苦笑几声,“今天推了,还有明天,总是要见的。”

这边厢金珠已是打了帘子,落雁领着小丫鬟知春,款款而来。眼一瞥便看到了陪坐在一侧的梓清,眼里不由得便有了一抹了然,想来这位四小姐也是为了那位侧妃而来吧?只不知她与世子妃谈得如何?不由得就偷拿了眼去看王梓淇。

“落雁见过世子妃。”金珠正准备去拿垫子让落雁行礼,王梓淇摆了摆手,“金珠给雁姨搬张椅手。”

“谢世子妃。”

落雁坐定,金珠喊了小丫头奉茶。

梓清想了想道:“我好些日子没看到若姐儿了,我去看看若姐儿吧。”

王梓淇知她是有心避开,便喊了门外侍候的丝竹,让她领了梓清去找若姐儿。落雁不由得就拧了眉头,想着这四小姐果真是个刁的,她本是听了丫鬟来回话说四小姐来俯里了,这才上赶着来凑个趣儿,本想多听些,不料她却找了借口避过了。

“你有事?”王梓淇端了茶轻啜,眉头都没抬一下。

落雁不由得心底便有了几分恼怒,她一直想不明白,这王梓淇论相貌不如她,伦家世也不比她,凭什么她就这么好命的成了世子妃,更过份的是,世子竟然下令在世子妃没有诞下嫡长子的情况下,侍妾不得有子。这让想凭子嗣上位的她差点就急红了眼。一个侍妾,对已近末落的世家大族来说,有什么意义?现在可好,世子终于娶了侧妃,她倒要好好看看,世子对世子妃的情份还能有多久。是不是说,她的机会终于来了?落雁脸上含了盈盈的笑。

“世子爷娶侧妃,妾身担心姐姐忙不过来,想着来问问姐姐,可有落雁能帮得上忙的?”

王梓淇冷冷的哼了声,帮忙?只怕是想添乱吧?她放了茶盏,扬了眉看落雁,没落大家族的嫡长女,不惜自降身份进俯为妾,打的什么主意,她比谁都明白。不由得唇角便嚼了抹冷笑,她知道落雁一直自负出身不差,明里暗里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一直是因为蒋少轩无原则的站在她的背后的缘故,现在,蒋少轩娶侧妃,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来看份热闹了吧?

“很好。”王梓淇点了点头,“我听闻妹妹在家时女工甚好,别的倒还好说,新房的一干锈品还无着落,你便负责了彩云轩的绣工吧。”

王梓淇话声才落,落雁已是瞪目结舌的看着王梓淇,绣工?难道她的意思是新房的鸳鸯枕鸳鸯被要由她来负责?“姐姐的意思是?”

王梓淇 婉一笑,看着落雁,轻声细语道:“妹妹就照自己出嫁时的来安排吧。”

“为什么!”落雁的声音猛的就尖利了,“侧妃自己不会女工吗?”

“世子爷吩咐的。我也正愁,怕时间来不及,不想妹妹主动请缨,我也就只好麻烦妹妹了。”

说完,王梓淇便端了茶,落雁鼓了腮帮子还想再说,这时,她身侧的丫鬟,知春就扯了扯她的轴手。落雁只好起身告辞。

“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月底,妹妹还有八、九天的时间。”

落雁拧了拧脖子。最后只能愤然的说一声,“妹妹知道了。”

出了依兰院,两人急急的住彩云轩走。

到了无人的地方,落雁四处看了看,见周遭就自己主仆二人,不由得提了声音道:“你刚才扯我做什么。”

知春小心的看了眼四周,轻声遏:“小姐,婢从富贵那打听到,世子爷要迎娶的那位侧妃,可能……”终是不敢大声说,看了眼四周,附到落雁耳边轻声道:“不是完壁。”

落雁一双眼睛立刻瞪得像核桃似的,这蒋少轩有病还是怎的,放着俯里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不理,偏检那些残花败柳。

“这跟你刚才扯我有什么关系?”

知春不由得深吸了口气,自家的小姐在俯里时也是个兰心慧质的,怎么这一进了世子府,那往昔的举一而反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姐,我们现在应该跟世子妃抱成 ,哄好了世子妃,才能拿那位侧妃做文章。”

落雁想了想,恍然明白,不由笑道:“好你个知春,心眼越来越多了。

知春再次汗颜,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主仆二人住前继续走,已是快入秋的天,白日里仍有着燥人的燥热 ,空气里连丝风都没有,落雁随手折了垂在河岸边的杨柳,拿在手里把玩,不时的去逗弄着那些硕大的锦鲤。

“那你有没有打听到那位宁侧妃是如何救下我们的世子爷的。”

知春垂眸上前,轻声道:“听富贵说,好像是世子爷在嘉庆关时,遭遇伏击,世子种了毒,是这位宁侧妃替世子吸的毒,有救了世子一命。”

落雁心里便有了一分苦涩,为什么那个人不是她呢?她也可以的啊!

良久,长叹一声,轻声道:“那这位姑娘怎的又你说……”

知春明白她想问什么,四周看了着,见没有人影,才道:“当时这位宁侧妃吸毒时,据说不小心咽了些下去,然后又背了世子躲藏,不想却遇上了那些汉成国的兵,宁侧妃将世子藏了起来,自己却被那些兵给……”

落雁深深长长的吸了口气,不由得再次审视知春的话。先不说世子妃是否肯联手,关健是面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侧妃,世子即使与世子妃伉俪情深,可是对于这位侧妃,只怕……落雁重重的摇了摇头,不由得无比痛苦的道:“知春,我突然发现这世上能给我走的路,实在太少。”

知春当然明白自家小姐想的是什么,但她的想法却是不一样的,每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占有欲,高门大户越发如此,那位侧妃虽有救命之恩,但失去清白却是她至命的伤。世子即使重情重义,然时间是什么?时间能磨灭这世间所有,她们只需有足够的关耐心与智慧,一点一滴的将这位侧妃种在世子心里的那份恩情,慢慢的让它流失便成。

“为什么我们不能对付世子妃?”落雁看着知春,知春是父亲从小便为她预备的丫头,而很久以前,父亲便为她备下了这条为妾之路,她相信,知春所学到的不比她少。

“因为世子妃是世子亲自选的。”知春看着自家的小姐,不明白这个两人讨论过无数遍的问题,怎的这会儿还要拿出来说,“小姐你应该知道,伯爷与世子妃的祖父王太傅是有着过命的 情的,当年先帝对伯爷盛怒之时,是王太傅舍了命在先帝面前求了情。小姐你觉得,有这层关系在,世子妃,咱们动得了吗?”

落雁久久的无声,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事实呢?只是人都有着奢望罢了,总是青睐于那万分之一的几率。

知春见自家小姐不说话,想起老爷的 待,咬了咬牙,继续道:“虽然说王太傅丁忧之后不再入朝,王家也再没出个什么像样的官职,可是眼下不是还有个四小姐么?”见落雁撇了唇想说话,知春停也没停的说道:“四小姐虽是和离妇,可是英亲王俯的二公子,你也该听说过,他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看这四小姐嫁入英亲王俯是迟早的事。”

落雁不由气急道:“真不知道,她王家两姐妹,生的是什么命。”话落,狠狠的碎了手里的柳枝,提了裙愤愤向前走去,肩膀不时的抖动着。

知春叹惜一声,四周看看,快速的跟了上去。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一侧的小院子里才拐出一大一小两抹身影。

“四姨,我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粉雕玉琢的蒋云若,肉乎的小手掩于耳朵上,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梓清。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四姨说,比赛谁掩耳朵的时间长,可是她刚才明明看到四姨作蔽,松开了那只朝外的手。

梓清弯了身子,笑眯眯的看着蒋云若,“若姐儿真棒,四姨去给你买客上居的莲蓉酥,好不好?”

“好。”蒋云若很快忘记了她对梓清的腹诽,拍了小手,甜糯糯的道:“四姨你最好,云若最喜欢四姨了。”

梓清捏了捏蒋云若吹弹可破的脸,嗔了声,“丫头片子,最会哄你四姨开心。”

站起身,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落雁消失的方向。那位侧妃,让她很好奇啊!救命之恩,失身 之痛,好重的筹码!

“走吧,若姐儿,我们找你去。”

牵了蒋云若的手,两人一前一后朝依兰院走去。一路上,梓清都在寻思,这事情,王梓淇知道多少?是不是也是像落雁这样打听出来的,还是说这是蒋少轩亲口所述?

。”才进屋,蒋云若便松了梓清的手,扑到王梓淇的怀里,瞪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兴奋道:“,四姨说要给我买客上居的莲蓉酥。”

王梓淇瞥了眼随后进来的梓清,抚了蒋云若的头道:“跟着你四姨都快变成小馋猫了。”

蒋云若不依的往王梓淇怀里拱,娇声道:“云若不是猫,云若是的小棉袄。”

她的话引得屋子里的人哄一声齐齐笑开。

“香雅,你去客上居买两客莲蓉酥回来,再买些其它的小点心。”

香雅应了笑着出去。

王梓淇便逗蒋云若,“若丫头,这么吃莲蓉,大了便让爹爹在 南给寻个婆家嫁了好不好?”

“不要,若儿要陪着。”蒋云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王梓淇轻声道:“若儿走了,就一个人,会孤单的。”

“傻孩子,还有你爹爹啊。”王梓淇将蒋云若揽在杯里,脸上是一片甜蜜的笑,这一列,她忽然就觉得其实没有儿子也没什么。

“爹爹要陪雁姨,香姨,颜姨,陪的时间那么少,若儿走了,会很孤单的。”

王梓淇的喉头便痛了,眼眶也跟着涩了涩。她半仰了头,努力的忍住睛眶里的晶莹,不让它们落下来。

“爷,我们要进去吗?”

门外安康见世子爷站着的身手忽然便抖了抖,硬着头皮开口。大小姐这话真的让人很伤感,更让他很不平,一个月三十天,三个姨加起来的日子也没有在世子妃房里的日子多。奇了怪的却是,就这样,世子妃到现在还没动静。这眼看着那侧妃要进俯了,侍妾们是无权生下庶长子,可是侧妃也是这样吗?安康不由得偷愉去看世子的脸色。

“不进去了。”蒋少轩摇了摇头,苦笑道:“去院子里走走吧。”

* * *

五月直直的跪在冰冷的青石砖铺成的厅堂里,脸上是惊惧过后的惨白,大片大片的汗像被泼到脸上的水似的,不停的往下流,瞬间湿了发,湿了衣襟。

“太太。”她小心的抬了眼看向钱氏,却在看到钱氏那鸷的脸时,颤颤微微的低了头。“说,现在首要是保证小皇子能顺利生下来。”

钱氏冷冷的一哼,使了个眼色给站在身侧的钱妈妈,钱妈妈会意的点点,头,转了身便朝门外走,警惕的守在门外。

“五月,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

五月再次抖了抖了身子,她忽然就很后悔了,早该找个借口这趟不来谢俯的。

“小皇子当然要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五月疑惑的抬起头看钱氏,钱氏眼里便有了一抹冷凛的笑,像刀手似的飞来飞去,“我只是让你造成有人谋害的假像,并没有让你真做什么啊。”

“太太……”五月猛的便一个响头磕了下去,急声道:“太太,不可以啊,万一失手,便是悔也迟了啊,婢求太太三思啊。”

“够了。”钱氏重重的拍了桌子,啪的一声站起,瞪视着地上跪伏的五月,“那个贱人,我只要想着她给予我的羞辱,我便恨不得将她筋剥骨,让她生不如死。”

“太太息怒。”五月除了磕头再无他法。

“哼。”钱氏重重一哼,缓缓的坐了下去,“五月,你要想想,你的老子。”

五月磕头的动作一窒,脸上就有了越发灰败的死沉之色。见五月失魂落魄的样子,钱氏眼里生起了一抹得意。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啜了口。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只需在那贱人进宫之时,让她跟单独呆一小会儿,便行了。”

“太太。”五月抬头看着钱氏,“知道此事吗?”

钱氏蹙了眉。这个女儿,自从查出喜脉后,她惭惭便有了力不从心之感。谢沐安上次被崔云骁打的事,钱氏亲自进了趟宫,可是惠妃却告诉钱氏,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便是平安的生下小皇子,其它的都先放一边。甚至不肯到皇帝跟前去为安哥儿说一句好话,还反来劝着钱氏,不论那王梓清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都先满足着她。当时气得钱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就那样噎了过去。

也罢,便借着这个机会警示番谢沐真,她是从哪里出去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单单是她谢沐真的运气。

“不必告诉。”钱氏冷冷的说了六个宇,目光如刀的盯视着五月,

“你只需让单独与那贱人见一面罢了。其它的事自有人安排。”

五月猛的便瞪了眼,太太竟然要瞒着事!这个认知太过惊骇,脑手轰一声,像是被一个惊雷打中,连思绪都不能集中,耳两侧全是翁翁声。

“太……太”五月懦懦着看向钱氏,脸色呈一片透明的纸白。疯了,真的疯了,为了一个王梓清,值得吗?值得冒这样大的险吗?

“五月,你想好了吗?”

钱氏还在咄咄人的看着五月,却不知五月心里已是一片水深火热,只怕应了太太,事情一个不小心,别说是老子、,就连自己也难逃一死。可若是不应呢?太太是的嫡亲母亲,只要太太在面前说几句,她也是必死无疑,更别说尚捏在太太子里的爹和。这一瞬间,五月想了很多,她甚至想过,如果就这样跳起捏死太太,是不是一切事情就结束了?她不必这样横竖都是一个死。

“五月。”钱氏的声音舍了几分凝重。

五月惶惶的抬起头,她在钱氏腥红的阵里看到瑟瑟而抖的自己。

眼一闭,五月重重的点了点头。

钱氏脸上便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 * *

风仪殿

如意挥了手,大殿内侍候的宫人悉数退下。细碎的步子像猫般悄而无声,然便是如此,躺在凤榻上的皇后还是缓缓的睁了眼。

。”如意上前,将厚重的纬馒拉了起来,便有柔柔的光透过大红的皎纱投在富丽堂皇的凤榻之上,皇后原本苍白的脸色,因着这华光似乎也有了淡淡的徘红。

“如何?”声音绵软透着一股无力。

如意上前取了一个花开富贵的大迎枕,扶了皇后半靠着坐起,将那迎枕垫在皇后身后。见皇后突遇了那道光眯了眯眼,忙不及的返身放下了一层的帷幔。

“今早谢俯有人递信进来,五月出宫了。”

皇后点了点头,闭了阵手缓缓的吸了口气,“最近椒淑殿的那位如何?

“一直在椒淑殿安心的呆着,谢绝了宫里妃嫔的探望,也不与她们走动。”

皇后冷冷的哼了一声,“她到是学乖了。”

,你说五月出宫……”如意蹙着眉头思索道:“谢家的人想做什么呢?还是说椒淑殿的那位想做什么?”

“我记得前些日子你才说起钱氏递了牌子进宫。”皇后指了指桌上的茶,五月连忙上前斟了杯水,放在皇后手里。一边回道:“是啊,我记得那日钱氏离宫时,脸色很不好,事后有宫人回报说,似乎隐隐听到椒淑殿才争执声。”

皇后啜了口茶,压下胸前的气闷之感,扬眉看着如意,轻声道:“只怕这位钱氏要做出些什么了。”

的意思是?”如意疑惑的看向皇后。

皇后眉梢扬了抹笑道:“你忘了,钱氏进宫前,可是咱们的二公子好不英勇,将堂堂国舅给打了,还赖了人巨额的赔偿费。”

如意不由得捂了嘴笑道:“可不是吗?这位二公子可真是个混世庵王。”

皇后也笑了起来,却是牵动了内腑,感觉到一股刺痛,不由得蹙了眉头。心下生起一抹悲凉,想来自己真的时日不多了吧?

,要不要宣太医?”如意紧张的看着面色不好的皇后,惶声问道。

皇后摆手,等着那痛过后,缓了缓气,才道:“是时候请四小姐进趟宫了。”

“可是四小姐能同意吗?”

“她为什么不用意?”皇后斜睨了如意,“以她这样的身份,就是一个侍妾的身份都是高抬了她,更别说是平妻。她得罪谢沐安在前,若想好好的活着,便只有依附二公子。”

“可是婢听人说,那个汇通天下的蓝掌柜对四小姐也甚好。”如意小心的打量皇后的眼色,要说四小姐怎么就这么好的命,虽说是和离,可必竟已非完壁,怎的看上她的这些个公子爷,非富即贵?那蓝少秋,富可敌国啊!

“如意,你在这宫中呆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是没明白一个道理。”皇后不悦的看着如意,“再多的钱,你守不住有什么用?蓝少秋有钱,可是朝庭有兵,你明白吗?”

如意连连点头。她当然明白,不是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蓝少秋有再多的钱,皇帝只要寻了他个不是,抄家流放,一切不都是朝庭的了。

“幸好,那个四小姐不是像你这样愣的。”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眸光悠悠远远的盯着窗外一角湛蓝的天,许久,脸上有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谢沐真,你我之间的帐该好好算算了吧。”

如意悄然无声的退到一边。

这一天,等了多久?这深宫内院,有那么多的思怨情仇,有些人不明不白的死了,有些人不甘不愿的死了,死了,便真的一了百了。可是一旦没死呢?那么挟仇而来的报复,有几个人能承受?皇后隐忍数年,若不是眼见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也不会下这般的决心吧?必竟,她要顾着太子殿下,可是若是在这场报复里,皇后以己之命换彼之身,那又该如何呢?更何况,这个局,径过了十数年的谋划与反复的推敲,趋于完美。如意微微的扬了眉头,惠妃,但愿你能坦然而受,必竟这都是你欠下的帐。

* * *

辞了王梓淇,梓清回俯,远远的便看到俯门口停了辆异常豪华的马车。

“小姐……”香雅扰疑的看着梓清,只一眼,她便看出,那是英亲王俯王妃的车。这样的情形下,似乎回避比较合适。是故她征求着梓清的意见。“你看我们要不要回避下。”

梓清低了头默然无语,是的,迎面而上,还不知要受怎样的羞辱,可若是避而不见,便是连一个送别也没了,对他……半响,梓清咬了牙道:“回俯,不避了。”

总算车夫是个见过世面的,没有悚于眼前的阵仗。只是那马却是不曾见过世面,在车夫将马车赶到那华丽的八匹高头大马傍边时,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仰头一个响鼻,拉车的马竟然软了蹄子,好在车夫本事好,紧紧的拉了僵绳。

香雅扶了梓清下车,梓清狠狠的瞪了那畜生一眼,暗道:真是个没骨气的,不就块头比你大点,穿的比你华丽点,至于吓成这样么?却忘了,她自己的手心早已汗湿。

“四小姐。”一直守在门外的红袖这会儿子见了梓清连忙迎了上来,脸色很难看,梓清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先吃了个落瓜。

“怎么了?”

“英亲王府的王妃来了。”

梓清失笑,她当然知道英亲王妃来了,若是王爷 ,便不是马车出行了。这丫头莫不是吓傻了,竟挑那不重要的说。

“王妃要见你。”

梓清顿了顿步子,她原以为只是凑巧遇上英亲王妃来接崔云骁,如此看来,人家这是占了门等她!忽的便后悔了,早知道就按香雅说的回避了。这个丫头也是个傻的,都不知道上门去送个信。

婢想让人来送个信,可是二公子不让。”

梓清就差呜呼哀哉了,红袖啊,红袖,你到底是谁的丫头啊!这墙头草的本事,跟谁学的,这是!

“四小姐……”见梓清的脸色一会儿子红一会儿子白,又一直不出声,红袖有点慌了,她也觉得自己这事做得有点软了,必竟她的正轻主子是梓清,难不成因为二公子的话,就不让人去通知梓清,不由得惶然道:“婢错了,请四小姐责罚。”

“红袖你去将少秋送来的君山银针找出来,再去喊了翠竹来给我梳头。

“是。”红袖如领大赦般,忙不及的退了下去。

梓清领着香雅急匆匆的住清语斋走,一边走,一边道:“换身衣服吧,再找些挣得住名面的首饰出来。”

香雅第一次见她这样恍张的神色,不由得掩了嘴,取笑道:“四小姐,都说媳妇见婆婆会紧张,你怎的见个伯母也这般着急?”

梓清不由得瞪了香雅怒声道:“你这小蹄子,敢取笑我。”

“不敢,不敢,婢错了。”虽是认着错,可脸上却是笑吟吟的一片捉弄之色。

梓清却是忽的想起,当年新婚之后去给钱氏请安的那一天,似乎她也只是像往常一样的梳妆打扮,并没有这会儿子的紧张与惶恐。一种又想见又怕见的情绪,一直在心里荡来荡去的,像是才猫在抓。这是怎么了?她明明决定至今往后独善其身的,为何却在这会为与王妃相见而乱了分寸?

“香雅,算了,就这样去吧。”

香雅以为是自己适才的一番话,使得梓清害羞了,不由得暗悔,心道:就你多嘴。劝道:“四小姐,先不说王妃的身份,就二公子对四小姐的情意来说,四小姐也该好生收拾一番再去求见不迟。”

“你不懂。”梓清摇了接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又想到,这是她的事,她说了,香雅也不一定能明白,笑了笑道:“走吧。”

“四小姐。”香雅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急急的跟了上去。仍想着怎么劝懈。却在这时,候在清语斋外的风轻远远的走了过来,对着梓清微微一福身,满脸笑意,唤了声四小姐。

“风轻,你怎的在这?”

梓清虽然想到有可能是二公子吩咐风轻在这,对她作一番提点,但还是问了出来。

“公子让我在这等四小姐。”风轻笑着道:“公子说,四小姐回来,务必梳洗一翻再去见见王妃。”

香雅边适时的道:“风轻,王妃平素喜欢看什么样的颜色,我好挑了衣裙与四小姐换上。”

梓清瞪了过去,香雅却是视而不见的又继续道:“还有王妃是喜欢素净些还是华美些的,胭脂水粉什么的,或者让云淡再来帮我们小姐修个妆。”

风轻笑着道:“不必了,公子只是 待,务必让四小姐戴上婢上次送来的那套首饰。”

只一瞬间,梓清便明白了崔云骁的用意,想来他是怕莫王妃有意为难,又念着王妃的养育之恩,便让她戴了已故先妣(bǐ先妣:亡母的意思)的首饰,由此提醒王妃,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风轻,我可以不去见王妃吗?”

风轻脸色一变,不由得颤了声道:“四小姐,你是担心王妃为难与你?有公子在,王妃她……”

梓清摇了摇头。

“那四小姐是……”风轻看着梓清,“王妃是午时到得俯里,现在已是申时,足足等了四小姐两个时辰。”

风轻的话没再往下说,可是梓清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 * *

清语斋

英亲王妃将手里的书扔到了一边,蹙了眉头不悦对榻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崔云骁道:“二公子,我这可都等了两个时辰了,你是想让我在这俯里用了晚膳再回俯不成?”

候在身侧的丫鬟松香和知琴不由得就抿了嘴笑,松香将那泡得失了色的茶盏端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呈了盏新茶进来。

“伯母,我说了,您要不耐烦便先行回俯,我随后就到。”崔云骁睁了眼,一脸无辜的看着神色不耐的英亲王妃,“是您非要留下来,说要亲眼看看这位将我迷得三魂去了六魄的美人。”他将美人两宇咬得极重。而这一刻,他脸上那冷漠到几近骇人的神色早褪尽,眼下的他就是一个俊美无双 文如玉的翩翩君子。

崔云骁的话才落,松香与知琴再也忍不住那笑了,扑哧一声,当场笑了出来。

英亲王妃狠狠的剜了二人一眼,二人才收了笑。

“骁儿啊,这四小姐,当真有那么好么?”英亲王妃桃了眉看崔云骁,眉底却是浓浓的不屑,“比嘉亲王俯的韩雪颜,安庆候的夏英林,右将军俯的田淑停都要好?”

崔云骁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她们算是什么东西?”

这一声冷哼才过,英亲王妃却是快速无比的接了上去,“她们当然不是东西。”

难得的崔云骁勾了抹笑看向英亲王妃,“伯母这句话最好听了。”

英亲王妃却是呵呵一声轻笑,“我的意思是,她们当然不是东西,她们是不折不扣的美人,是身份显赫、贤良恭德俱佳的世家嫡女,可比你那个再嫁之妇的四小姐强多了?”

“伯母。”

这一声伯母里,哪还有之前的 如玉,便像是无数个冰珠子砸了下来,冷得人连心都不由自的收缩了。

英亲王妃却是不顿崔云骁那难看至极的脸色,顾自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你不在上京城里的这些天,那位四小姐可不曾寂寞过,这一拨又一拨的千金小姐造访,看着实实的让这位四小姐在上京贵人圈里红了一把。”

崔云骁紧了紧放在被子里的手,他说,怎的这次回来,她淡漠之余便多了些许疏离,却原来是这些愚妇搞出来的名堂。不由得便恨声道:“这些天杀的。”

英亲王妃蹙了眉头,还想再说。

门外却响起一清清柔柔的话语声。

“王梓清求见王妃。”

英亲王妃眼角的余光处,便见那之前一脸冷凛,像是死了人似的侄子,这会儿便眉也舒了,目也展了,甚至是连唇角都勾了。这出息!

“进来吧。”

门帘一掀,崔云骁不由得便蹙了眉头,目光鸷的看向跟在梓清身后的风轻,风轻汗湿的垂了头,公子啊,牛不喝水我也不敢按她的头啊,四小姐不敢戴那套首饰,我有什么办法啊?

“你就是王梓清?”

梓清微抬了眸,便看到身前三步之距,一身宫装的王妃,五官不是很漂亮,但却有着天生的贵气与优雅。梓清不由得便想起那句,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的努力。显而易见这位王妃的累积的何止是三代的财力与势力!

“回王妃,民女正是。”梓清低了头,尽量以一种清和的、娓婉的声音细细说来。

“抬起头来。”

“民女不敢。”

英亲王妃对着榻上的崔云骁便挑了眉头,意思是,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就这档次,就这水平?是该说你老马失蹄,还是该说你道行太浅,不懂的挑女人?

崔云骁淡淡的瞥了头。以无视作为最高级别的对杭。

“大胆。”接到王妃示意的松香顾不了榻上那吃人的目光,只得撑了胆子佯装恼怒,斥道:“王妃让你抬头,抬头便是,由得你推脱。”

梓清缓缓的抬起脸,虽是低眉垂眸,然眼角的余光却是将屋中众人都看在眼内,特别是那榻上脸色苍白隐有怒色的崔云骁。更是被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还不错。”良久,英亲王妃点了点头。

梓清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较之韩雪颜、夏英林来说似乎稍逊一筹。”王妃再次抛出了她的“金玉之言”,眼见榻上的崔云骁瞪了眼光看来,王妃笑了笑,“不过比起田淑停,强多了。”

对于韩雪颜和夏英林来说,梓清是不陌生的,只是那个田淑停又是谁?

“四小姐,王妃最不喝的茶便是那君山银针,你可以让你的下人换了,清水即可。”崔云骁淡淡的瞥了眼脸上没什么神色的梓清,又道:“我到是喜爱你那君山银针,给我来杯吧。”

梓清俯身行礼,应了声是。转了身对候在门外的香雅道:“香雅,让红袖撤了杯茶,换上清水。”

英亲王妃当然知道崔云骁这是故意掉她面子,这小子是她从小看着大的,肚子里有几根小肠子,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却没有想到梓清也有这胆,还当真就应了这小子,不由得便刮目相看了。

“不必了,本妃喝不惯你这俯里的水。”转了眼对榻上的崔云骁道:“这人即然看过了,二公子你是否可以动身了?我到是不介意在这俯里用过晚膳再走,只是,你也知道公主是个挑嘴的,她定是食不惯这俯里的菜食。”话落,特意的将目光拐向了梓清。

梓清笑了笑,这王妃到真是个有趣的。不过照她这话也没错,眼见得申时即过,再不动身,安庆长公主真要寻了俯上来赶晚膳了。想到这,不由得抬了眼去看榻上的崔云骁,不意他也正看了过来,目光相触,梓清脸上生起一抹绯红,连连转了目光。

“我回俯里休养几日,你若有事遣人上王俯寻我便是。”

梓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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