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也想象过自己穿上婚纱走在莫离身旁的情形——长长的红地毯一直铺展到天边,天空中下着一场玫瑰雨,小小的花一瓣在他们紧紧一握在一起的指尖上舞蹈,不远处便是洁白的沙滩,天空一样颜色的海水拍打着海岸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指着陆荷白高一挺的鼻梁说:“陆荷白你脑子进水了啊,买啤酒来招待我,你不知道老一娘一我是白衣天使么,白衣天使只能喝白酒,去,到楼下换成白的……”
陆荷白拿她没办法,只好打个电话,让服务员把那箱啤酒搬了回去,顺便拎了三瓶高度茅台,外加一瓶可口可乐。夏小末没想到,陆荷白竟然那么细心,连她喜欢喝哪个牌子的饮料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x陆荷白,你丫随便买两瓶就行了,干嘛那么给姐姐我面子,搞得这么堕一落。”老k一边把茅台从袋子里拎出来,一边眼冒金光地数落。
“瞧你又孔雀开屏了吧,谁稀罕你那脸上的那副面子啊,我给的可是小末的面子,要不是因为小末喜欢你,我早就连人带狗一起轰出去了……”
“哈哈,滚你丫的。”
老k是酒场老手,据说平时经常跟医院里的流一氓们在单位食堂里推杯换盏,属于酒量不可斗量的类型,那天遇见陆荷白可谓棋逢对手。经常喝酒的人都知道,酒场上不怕遇见比你能喝的,也不怕碰到滴酒不沾的,怕就怕遇到一个酒量差不多的。结果那天两个人果真较上劲了,老k还捏着夏小末的鼻子强行灌了一杯,她说:“小末你傻啊,这可是好酒,喝这东西就跟喝血似的,不喝白不喝。”
夏小末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醉的了,她只依稀记得当时陆荷白举起酒杯向老k贺喜,他说:“热烈庆祝老k变异成功。”他举杯的姿势很优雅,仰头一饮而尽的样子很潇洒。
夏小末也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里的杯子,还没开口说话,脑袋一歪,就扎进了陆荷白的怀里了。她倒下去的那会,隐约听到了陆荷白无奈的叹息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老k正坐在床边翻她的相册,她指着照片上的莫离发现新大一陆似的说:“我见过他,我见过他。”
“谁呀?”夏小末一揉一一一揉一眼睛,她感觉别人把自己的脑袋画在了葫芦上,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大。
“他呀,就这个小白脸。”
她的指甲顶端指着的那个人分明是已为她人夫的莫离。
夏小末来了兴致,盘腿坐在床上:“你怎么会认识莫离的?”
“他叫莫离啊,呵呵。”老k不怀好意的笑一笑:“去年年底,他在我们医院住了两个月呢,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不瞒你说,我当时还对他产生过幻想呢?”说到这里老k的眼神突然黯淡许多,“可是他那小一娘一子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压根就没给我机会。不过那小女生也真够有毅力的,吃喝拉撒全都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比我这个护一士都护一士。”
她的话仿似一颗深水炸弹,在夏小末的脑海深处轰然开裂,炸得她眼花缭乱。
“莫离住院了,而且一住就是两个月?”夏小末粗略地算了算,如果真像她所说,那两个月恰好是莫离无端中断了与自己联系的日子。
“对啊,小腿都他一妈一断成好几截了,没个个把月能出来么?”老k心不在焉地回答,继续向后翻看,然后突然蹦起来指着另一张照片上的陈柔谦说:“就是她,就是她,莫离的那小一娘一子就是她,扒了皮我也认识她的骨头。”
夏小末把相册从她手里夺过来,轻轻地合上,压在了一抽一屉的最下层。
“小末,你跟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猫腻?”老k上下打量着夏小末,“你也喜欢莫离那家伙吧,是不是大有恨不相见未嫁时的感慨。”她叹口气,端起桌子上的水一股脑罐下去:“你要真有那想法,姐姐劝你还是赶紧打消这念头,人家小两口挺恩一爱一的,姐姐我看着不忍心。你说现在哪还有那样的女的,一陪就是两个月。打个比方说陆荷白那小子有天也住院的话,你能陪他那么久么,甭说俩月,就算俩星期我觉得你都够戗……”
她在口中把陈柔谦夸得天花乱坠,仿佛自己比夏小末还要了解莫离的这个小一娘一子。最后夏小末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找了个理由走出来。
客厅里,陆荷白正以一个难度极高的造型蜷在沙发上,额前的碎发淡淡垂下来,柔和地勾在他的眼角,划出宁静好看的弧度。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俊朗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夏小末踢了踢他的手:“陆荷白,麻烦你带着老k出去走走好不好,我脑浆子疼。”
陆荷白睡眼迷蒙的推着老k出去以后,夏小末重新爬回床上整整睡到晚上九点。那一天她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他梦见莫离出了车祸,扬着鲜血淋一漓的手爪子向自己求救,而她迟疑的瞬间,莫离整个人就被车轮卷跑了。然后,陈柔谦像个泼妇似的来找她寻仇,一拳打在她的门牙上,咯咯吧吧的一阵乱响,她的牙齿纷纷脱落,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只能一颗一颗的吞到肚子里面去。
醒来以后,夏小末蜷缩在沙发上喝了足足五公升白开水,可是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九点一刻,陆荷白发短信过来:“小末,身一体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一整天没联系我?”
“我快要死了!”
发完短信,夏小末顺手把电话扔在沙发上就没再管,半小时后陆荷白就重重地擂响了房门。
起初,夏小末没心情搭理,后来陆荷白到楼下叫来了老k,一个人闷声敲门,一个人高声尖一叫,看那架势她要不开门两个人非得把房拆了不可。
夏小末忍无可忍,抓起玻璃杯扔到门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门旁的biubiu急忙夹一着尾巴向后退去。
“滚,都他一妈一给我滚。”夏小末声嘶力竭,门外俩人顿时安静下来。
“小末,你没事吧?”门外传来陆荷白轻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