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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__第360章

第三百五十一章 师傅(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师傅

回到徐府,徐令宜委婉地问十一:“你去见甘家太夫人,见到甘夫人了没有?”

“见到了!”十一坦然地道,“她看见我带了花树去,很不高兴。不过,这金无足金,人无完人。谁又能讨所有人的喜欢呢?”她笑着转移了话题:“通州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吗?”

“还没有!”徐令宜道,“赵管事派了一个管事、四个小厮轮流在码头守着,应该不会接漏人。”

十一暂且放下心来,又等了两天,还没有等到人,弓弦 同那边的金橘却来见她。

平常有事,都是杭妈妈过来。就算是杭妈妈有事,也断然不会叫个小丫鬟来徐家。

十一不动声色地叫了金橘进来。

金橘在罗府只听说十一姑是个有福的,待亲眼看见徐家的气派时,立刻有了几分自觉形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虽然屋里没人,她还是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开口说话:“姨说,让夫人回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十一抓了把糖给她吃。

金橘战战兢兢地接了,颤颤巍巍地道:“我也不知道。姨当着大*只说差我出来买点红糖回去。还请夫人赏包红糖我回去 差。”

十一叫琥珀把金橘领下去,跟太夫人打了一声招呼,去了弓弦 同。

“是简师傅要找你。”五姨解释道,“她要在进徐府之前见见您。如今就住在我们 同旁边的一个高升客栈里。”

十一去了客栈。

几年不见,简师傅没有什么变化。中等个,瘦瘦的,白白净净的,目光 和而镇定。

跟简师傅一起来的,还有秋菊。

她曲膝给十一行礼的时候,眼泪簌簌往下落。

“你也跟着来了?”十一携了她起来。

她泪眼婆娑地点头:“我拜了师傅,要服侍师傅。”

也就是说,秋菊以后会是简师傅真正的衣钵传人。

十一笑着点头。

竺香忙拉了秋菊去外间说话。

十一和简师傅拉着手坐在床 上说话。

“秋菊吃得苦,又认真,也有几份天赋。你倒给我介绍了一个好徒弟。”简师傅笑道,“我和她家里人说好了。以后她就跟着我。婚丧嫁娶都与她家人无关。就当是我养的一个女儿。”

“能做师傅的传人,是她的福气。”十一问起简师傅的身体来:“您的身子骨可还硬朗?”

“不比从前。”简师傅含笑道,“眼睛不太好使了!”

“那就来燕京安享晚年吧!”十一笑道,“弟子别的不敢说,一饭一粥还是奉养的起的。”

简师傅露出一个 婉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问起她的情况来。知道她过得还不错,微微颌首:“你从小就有主见。遇到逆境也能挺过来。”然后说起自己的事来:“本来准备年底来的。结果皇长子大婚, 南织造想献嫁衣。以前这些生意都是仙绫阁做的,这几年彩绣坊也开始涉足绣品生意,欲意与仙绫阁一争高低。仙绫阁怕我为彩绣坊效力,多次派人来问我的意图。我不想卷入两家的纷争,就提前来燕京了。”

十一听着不由唏嘘。

简师傅实际上是个老实的手艺人。就这样也没办法避免麻烦上身。

“那您有什么打算?”

简师傅听了却反问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十一不解。

简师傅解释道:“燕京乃天子脚下,永平侯府又是皇亲国戚,哪里就少了做针线的人?”又道,“那年陈老爷要我去教他的小妾绣工,要不是你帮我解围,他当时早砸了我的绣馆。事后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却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绣,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只管跟我说就是。”

陈老爷的那位小妾是勾栏院里从良的,简师傅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当时她也只是借着罗家的名头把人吓走了而已。而且就算没有她出面,简师傅也未必就没有脱身之计。事后简师傅没有提,她也就没有说,没想到简师傅还一直记得。

十一忙把太夫人的意思告诉了简师傅:“……觉得我的女红好。这才起了要见您的心思。”

简师傅很是意外。

十一又把徐令宜派人去接她的事说了:“没想到竟然接漏了人!”

“没有接漏人!”简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看那架式……没想到是侯爷派人来接我的,这才特意避开的!”

十一忍不住笑起来,再次向简师傅保证:“我挺好的。没什么事。接您到燕京,只是想让您帮着调教 调教 府里针线上的人。”

外间的秋菊听到十一有些爽朗的笑声,低声嘱咐竺香:“我跟你说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夫人,夫人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想当初,夫人待冬青多好啊!”

竺香眼神一暗:“你放心,我不会跟夫人说的!”

秋菊听了又道:“滨菊你也不能说!她是个直肠子。到时候肯定会说给夫人听的!”

“我都不说。”竺香保证,“你也记得别乱说。”

“我知道。”秋菊点头,“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一直跟着简师傅,没回过余杭,不知道冬青回余杭的事!”

竺香点头,问起秋菊来:“你还回余杭吗?”

秋菊把简师傅和家里人的约定说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十一扶着简师傅走了出来。

两人忙站了起来。

简师傅吩咐秋菊:“收拾东西,我们去永平侯府。”

秋菊应喏,竺香忙去喊了跟车的婆子帮着拿东西,一行人去了荷花里。

太夫人见简师傅目光清澈,举止沉稳,进退间不亢不卑,知道不是那得虚名之辈,很有好感。吩咐十一在丽景轩收拾两间房子给简师傅和秋菊住。

“只当是客居。每月五两银子,帮着指点指点贞姐儿的针线。”

简师傅谢过太夫人,随十一去了贞姐儿处。

贞姐儿知道是十一的师傅,自然加倍地尊敬。简师傅见贞姐儿不是那娇纵之人,也放下心来。而滨菊见到她们更是热泪盈眶:“自从听说要来就一直叨念着,没想到真的还能见到!”

秋菊拉着滨菊喊着“姐姐”,旁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小鹂等人就上前来劝,打了水给她们洗脸。

“等你们安顿好了,就去我家玩一天去!”最初的激动过后,滨菊邀请简师傅和秋菊,又望着竺香和小鹂等人,“你们也去做陪。”

“知道滨菊姐姐成了亲,姐夫我们还没见过呢!”秋菊笑道,“自然要去认认门的。”说得滨菊羞红了脸。

一旁竺香却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脑海里回荡起秋菊的话来:“……见她从燕京回来,戴的是金簪银钗,穿得的是绫罗绸缎。由吴大总管亲自送回家的。不像是落魄了的人。她嫂嫂当晚就抄了她的包袱,把夫人平时赏她的衣裳首饰和那三百两银子都抄走了。平日里不是嚷着没了盐要买,就是嚷着没了油要打,只指使她,却不给一分钱,冬青稍有不悦就指桑骂槐,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说冬青是要把东西留着做妆嫁,羞得冬青不敢说话,吵得冬青、老子都不得安宁不说,还把冬青手里的几个碎银子都耗光了。

冬青就托人给她说媒。

好一点的人家,见她年纪这么大了没配人却被主子遣了回来,猜着是她品行不端,都不答应。那答应的,十之八、九都是乡里的荡子,没钱不说,还出不起聘金。正巧隔壁住着个苏州来的收丝的行商,见冬青有几份颜色,就托人上门说亲。说是嫡妻死得早,只留一个**,想娶个续弦。冬青的老子、见这人虽然和自己一般年纪,人又长得矮小,但愿意出五十两银子的聘金,就同意了。

没几个月,他们家在县里看中了一幢房子。她嫂嫂就带着侄儿准备找冬青借几个钱,顺便去苏州玩玩。到了苏州这才知道,原来那行商根本没死老婆。不仅没死老婆,还有三个嫡子。当着外面的人,只说冬青是买来的妾。冬青的嫂嫂上门,被臭骂了一顿不说,还指使家里粗使婆子挥着棒槌把冬青的嫂嫂打了出来。她嫂嫂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行商常年不在家,家里的事都由大妇说了算。这大妇又是街坊十里有名的悍妇。稍有不悦,打丫鬟骂小厮是常事,把小妾揪到院子里一跪一夜 更是不在话下,家里的小妾见了她,如老鼠见了猫似的。那冬青刚进门,大妇正整治她,如今被折腾得不成*人样子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颜色……”

旁人可不知道竺香的心事。等简师傅和秋菊安顿下来,十一和贞姐儿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小丫鬟结伴去了滨菊家,吃吃喝喝热闹了半天,大显让滨菊陪着斗牌,自己在厨房里洗碗,忙得满头是汗。

秋菊看着十分感慨,却一个字也不能说。但也因这个缘故和竺香两人越走越近。

而简师傅却对滨菊放在炕上的绣品很感兴趣。

滨菊忙笑着解释:“我帮燕京的一些喜铺绣些东西,换几个碎银子贴补一下家用。”

“绣得不错!”简师傅就问她,“这样的门帘子,能卖多少银子?”

“我自己出料子、针线,能卖两到三两银子。喜铺里出料子、针线,能卖一两二钱银子。”

“比杭州府出的还高!”

“他们这边喜欢苏样。觉得我们那边的款式、样子都新一些。”

正好秋菊端了莲子桂花羹进来,两人打住了话题。

晚上她们回到家,却没有看见十一

“十姨的公公逝世了,侯爷和夫人都去茂国公府了!”

因为反复地修文,所以晚了……抱歉,抱歉。晚上依旧加更,只是时间有点晚,大家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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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师傅(中)

第三百五十二章师傅

徐令宜和十一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亥时。太夫人还没有歇下,叫他们去说话。

“怎样了?”

“今天早上巳初三刻咽得气。之前已派管事快马加鞭往太原府那边送信了。算着明、后两天就应该到了。王家太夫人自王琅去世身体就没好过,十姨也是不通庶务的,如今振兴在那边主持大局。礼部那边已经去报了丧,请钦天监司择了日子,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三日后开丧送讣闻。今天晚上孝棚、孝衣、牌楼都能办妥了。我留了赵管事在那里帮忙。”

太夫人见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点了点头,吩咐十一:“你们早些去歇了吧!明天还要去那边帮助。”

两人行礼退了下去。

回到屋里,十一吩咐小丫鬟给徐令宜冲盅枇杷膏进来,“天气太干燥了,侯爷小心倒了嗓子。”

徐令宜接过茶盅喝了一口,道:“明天我和怡清去礼部,早点把孩子承爵的事定下来。你一早到白总管那里支两千两银子带过去给振兴。我今天听振兴那口气,竟然连买孝衣的钱都不全。”

十一应喏,服侍徐令宜歇下。第二天早上带着钱票和徐令宜去了王家。

罗振兴昨天晚上歇在王家,罗振声、朱安平和七已经到了,三个人正在说话。看见徐氏俩口子,都站了起来。罗振兴更是问他们:“吃过饭了没有?”

“吃了!”几个人见了礼,余怡清、钱明、四和五都到了。知道徐令宜和余怡清要去礼部,钱明道:“我也跟着去跑跑腿吧!”朱安平听了则道:“那我就留下来帮大哥吧!”

“行啊!”罗振兴也觉得王家没个得力的人,能帮得上忙的只有赵管事一个人。

大家分头行事。

十一落后几步,等众人出了花厅,将银票 给罗振兴:“大哥先用着。不够再说!”

罗振兴想了想,接在了手里:“七也给了我两千两银子。我把这帐都记上,等他们家姑爷、姑来了,也好 个帐。”

看样子是真没钱开支了!

十一点头,和四、五、七去看了王家太夫人,然后往十那里去。

就叹息:“……前两天刚在四象 同买了个三进的宅子,想把你们都接过去热闹热闹的,没想到遇到了这事。只有等过些日子再说了!”

十一很是诧异。

前些日子还听罗四说五向罗大*借钱,七弟洗三礼的时候也没有听她说什么,怎么没几天,就买上宅子了?

她想到上次四说的生意。

可惜洗三礼是妇人们的事,钱明不应该到。要不然还能推算出他是否在燕京……

却水波不兴,淡淡地笑道:“到时候一定去热闹热闹!”

却是直子:“五姐什么时候买了宅子?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嘴角微翕,正欲说什么,四已在她前头道:“谁像你?买个宅子,吵得三家不宁四家不安的。”

嘟了嘴,不再说话。

她买宅子的时候,徐家和余家的管事可都没少帮她看地方。

“准备什么时候办乔迁之喜?”四喝了七,又笑盈盈地问五,“家里还缺不缺什么?大件的可不敢开口,小件的东西你四姐我还是拿得出手的!”她把“四姐”两个字咬了咬。

原想问五缺些什么,到时候自己帮她补上。现在听四这么一说,反而不好开口了——她送礼总不能越过自己的姐姐去吧?那让做姐姐的颜面往哪里放!

原想向七要个七扇的屏风或是一套黑漆家具的,被四这么一说,到嘴边的话只有咽下。只见她眉宇间闪过一丝恼意,笑道:“也不缺什么。我知道四姐夫是当今有名的才子。到时候让四姐夫帮我写几幅楹联吧?这可比什么东西都好。”

十一在一旁看得明白,立刻笑道:“只有我们家侯爷是个粗人。我就送套多宝阁的文房四宝吧!”

见两人的东西都风雅却不贵重,笑道:“那我就送张李记的醉翁椅吧!”

十一就看见四松了口气。

她微微笑起来,听见五笑道:“四姐和两位妹妹太客气了,我这乔迁之喜不办恐怕都不成了!”

大家说着进了十的屋子。

已经穿了孝衣,脸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了,肿得像桃子,显然是哭过了。

大家都有些意外。

她朝众人点了点头,让银瓶帮着上了茶。

就代表家里的姊妹们问候她,她一一应答,虽然语词简短,却也思路清晰明了。只是不看十一一眼,不答十一的话,让十一有些尴尬,索不再开口说话,由四和她答应。

不一会,罗大*来了。

“姑们还请见谅。”她进门就 福身,“这几日正帮着爹和收拾东西。定了下个月十二起程回余杭。”

听着一愣:“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五、七都不做声。四和七是二房的,这件事并不知道,五却是不想惹事。

罗大*见十当着二房的姊妹质问自己,有些不自在,想着罗七爷的洗三礼十没去,淡淡地道:“就是七弟洗三礼那天决定的。”

没有做声,发起呆来。

她一向有些古怪,大家见怪不怪,也没有人去安慰她。四几个上前和罗大*行礼,问起罗四的来。

到了第三天,几家送上三牲祭礼,王家的姑爷和姑都赶了过来。王琳自接到信就一直哭到现在,进门的时候都是由人扶着进去的,姜桂却先和徐令宜打了招呼,这才到岳父的灵前上了香。因看着王琅嗣子的亲生父亲一直在旁边转来转去,王家又没个理事的人,依旧把丧事托付给罗振兴和朱安平,他又和徐令宜、余怡清往礼部跑,钱明前前后后帮着跑跑腿,十一几人则每天早早去,天黑才回,好不容易过了头七,做了道场,大家消停下来,围着算帐。

把礼部一千两的丧礼、来宾的随礼加起来,才刚够开销,更别说是还徐家和朱家的银子了。好在朱安平是个大方的,这个结果原在徐令宜意料之中,根本就没指望这银子能还回来,也就没有谁去计较。姜桂很是过意不去,承诺这银子由他来还。徐令宜和朱安平都推了。后来姜桂还是拿了两千两银子过来,这是后话了。

十一和徐令宜都在家里好好歇了一日,等着礼部那边的消息,罗大*过来:“……十想请你们回弓弦 同聚一聚。”

“这个时候?”十一诧异,“国公爷的头七才刚过!”

罗大*点头:“所以才约在弓弦 同——她说大家都帮了忙,想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给几位舅舅、姨父磕个头。再者爹和都要回余杭了,也让孩子来认认外祖父、外祖母。”

自王承祖过继到王琅名下,那孩子还没去过弓弦 同,也没来过徐家。

十一只觉得十的举动很怪异。

“也请了我吗?”

“请了!”罗大*也知道十对十一有心结,“我还特意问了,她说也请你们俩口子一起过去。还说,最感激的就是侯爷了。没有侯爷,别说是承爵了,只怕她早就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了。别人都可以不去,你们却不能不去。”

这还真是十的口气,请客也要得罪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十一笑着应了,待罗大*走后,把帖子拿给徐令宜看,徐令宜到不疑有他:“国公爷逝世,毕竟是丧事。她既然想请客,在弓弦 同更好些。”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十一安慰着自己。第二天让琥珀准备了八色礼盒并几匹锻子,和徐令宜去了弓弦 同。

余怡清、钱明、朱安平和罗家三爷罗振达都到了,正在倒座旁的花厅说话。大家见过礼,罗振达陪着徐令宜和十一去大老爷和大太太处问安。

、五、七、罗三、罗四正围坐在正屋厅堂中间的圆桌旁说话,见了徐氏夫妻进来,都站了起来。五更是笑道:“这到好,我们这些正主子都来了,请客的人却不见人影。”

十一这才知道十还没有到。

她笑着喊了一声“五姐”,和众人行礼,正准备进内室给大太太问安,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十姑来了!”

大家都朝门口望去。

穿着一件玄色杭绸通袖袄,牵了个七岁的小男孩缓缓走了进来。

她梳了高髻,目光沉凝,腰身笔直,头颅微扬,显得端庄而肃穆。

“十姑!”罗大*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微微颌首,和众人打招呼。声音有些微弱,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却进退有度,大方得体,向众人介绍那孩子:“这是承祖。”

王承祖长得齿白唇红,清秀漂亮,一双眼睛十分灵活,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恭敬地给众人行礼,到徐令宜面前的时候更带了两分小心翼翼,在十一面前则很是活泼,歪着脑袋问她:“你是我十一姨?”

十一心中微动,却不露声色,正色地点头,并不多言。

王承祖眼底就露出一份失望。

十一看着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只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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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师傅(下)

第三百五十三章师傅

却毫无所觉的样子。牵了那孩子的手:“我带着他去给母亲磕个头。”

她此刻是正主子,徐氏夫妻紧跟其后,其他人簇拥着进了内室。

大太太半靠在床 头,看见十进来眼底露出几份冷屑。

像没有看见似的。

她向罗大*要了垫子,然后和王承祖一左一右地跪在了大太太前的床 前。

王承祖给大太太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

却伏在了床 边。低声道:“母亲,我今天是特意来看您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如香烛袅袅不散,“自从您把我嫁到王家以后,我就一直想回来看看您。可我一直没有机会。我还以为,这会是我此生的憾事。没想到,王琅死了,我膝下无子。王家不仅要绝嗣,国公爷百年之后,恐怕还要夺爵。王家为了祖宗家业,准备把王承祖过继到国公爷的名下。”

她抬头望着大太太咧嘴一笑,细白的牙齿闪闪发光。

“母亲,我要谢谢您。多亏您告诉大哥忠孝仁义,大哥顾念我们手足之情为我出头撑腰;多亏您把十一妹嫁给了永平侯,永平侯才会为我出面四处奔走。王家不仅把王承祖过继到了我的名下,让我以后能有儿子奉养,死后能葬入王家的祖坟,享受茂国公府的百年香火,生前能以国公爷嫡母的身份享受这世俗的荣华富贵。”说着,她猛地拉住了大太太青筋凸露的手,“如今国公爷去了,我儿子王承祖就要承爵做茂国公,我也要做茂国公府的太夫人了。母亲,您为不为我高兴?”

她说着,扬起脸来笑。

瞳孔漆黑深幽,却又明亮炙热,像有一 细细的火焰在燃烧,忽明忽暗,却柔韧不断,看得人心中生寒。

怎么会嫁给王琅,大太太又打得是什么主意,这屋里除了七,恐怕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她看似欢喜,实则怨怼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屋里的人除了七,多多少少都听出了一些。更何况是当事人的大太太。

她脸色胀得通红,神色震怒,指着十瘦如枯柴的手抖个不停,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咕”声。

屋里有脸色沉如罗振兴者,神色不变的四,诚惶诚恐的五,目露诧异的七,低头垂睑的十一,若有所思的徐令宜,还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惊慌失措的王承祖。

而罗大*和罗四则不约而同地上前,一左一右地搀了十

“十姑难得来一趟,”罗大*道,“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吧!”

一甩胳膊,挣脱了罗四的手站了起来。她定定地望着罗振兴:“大哥,我说的话可有一句失礼之处?如今我们兄妹能相扶相持,我又苦尽甘来。别人家有这样的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母亲却恰恰相反,不仅没有一点点悦色,反而还满心的的愤恨呢?莫非……”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一字一句地道,“莫非希望我们兄妹不和,嫁出去的女儿都茕茕孑立才好?”

罗振兴神色一肃:“你胡说些什么……”

他话音未落,屋子里响起许妈妈惊恐的声音:“大太太,大太太,您怎么了?”

罗振兴转身就扑跪在了踏板上。

只见大太太双目紧闭,全身松软地歪在了大迎枕上——显然是晕了过去。

……”事关父母,罗振兴再镇定也一时慌了神。

屋子里乱起来。

先是五、七、罗三、罗四纷纷围了上去,然后罗大*也甩开十一跟着围了过去。十和王承祖被她们挤得跄跄踉踉一个站在了床 尾,一个站在了床 头,王承祖又慌慌张张地跑去牵十的衣袖。

望着大太太,嘴角慢慢地勾勒出一个畅快的弧度。

望着大太太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十一

她心中五味俱全。

虽然知道十不会无缘无故地把她们都叫来,可她也没有想到十会这样做。

说起来,十从来都有一点点傻气。好比她把自己推倒在地,她不是向自己低头认错或是向大太太道歉以求得大太太的原谅,却半夜三更偷偷跑到她床 前威胁她,说:你要是敢死,我就连五姨也一起打;好比大太太要她嫁王琅,她不是想办法把婚事黄了或是和大、二姨一起出家,却想着怎样自杀;好比这一次,王家已经败落,她不是想着怎样和家的兄弟姊妹处理好关系,却邀齐了家里的人自暴其短地气大太太……也就是这一点点的傻气,让人想起来只觉得心酸和叹息。

有一块月白色的帕子突然挡住了十一的视线。

她抬头,看见徐令宜盛满担忧的眼神。

“擦一擦。”他低声说着,把帕子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上前几步,把十一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十一站在徐令宜的背后抹了眼角,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怡清、钱明、朱安平等人都涌站在门口,四正吩咐钱明:“快去请个大夫来!”

钱明应喏。

朱安平道:“我和你一起去!”

钱明点头,两人快步消失在十一的视线里。

罗振兴此刻才回过神来,喊罗振声:“快去请个大夫来!”又道,“先别惊动爹爹。”

快步走了过去:“钱明和朱安平已经去请大夫了。”然后以商量的口吻对余怡清道,“相公,您看,要不要派个人到大伯父房里坐坐。”

“我去吧!”余怡清和徐令宜异口同声地道。

朝十一望去。

十一低声道:“那就有劳侯爷了!”

徐令宜朝她点了点头,和余怡清去了大老爷的书房。

罗振声就慌里慌张地问:“那,那我干什么?”

罗振兴眉头微蹙,见一旁的罗振达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道:“你和振达到外面歇着,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退到了厅堂。

就上前扶了四:“你是有身孕的人。”

十一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上前扶了十:“屋里人多,你到外面坐坐,让母亲透口气。”然后看了王承祖一眼,示意他跟着一起出去。

毕竟年纪小,他脸绷得紧紧的,指尖发白地攥着十的衣角。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十没有拒绝十一,她跟着十一出了内室。

罗振声看了忙让小丫鬟煨浓茶倒进来。

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王承祖紧紧地站在十的身边,那边四也扶着罗四走了出来,后面还紧跟着罗三和七、五

“人多了也没用。”四把罗四安置在十对面坐下,向十一解释道,“有大哥、大嫂和许妈妈就行了。”

罗三、七和五挨着罗四坐下,和十如两军对垒,径渭分明。

十一不由苦笑。

如果大太太没事还好,如果有个万一,弑母这顶帽十是戴定了。虽然这里都是罗家的亲眷,都会小心翼翼不让外人捉住话,可以后对十……只怕都会敬而远之。

大家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了大约两柱香的功夫,有小丫鬟跑进来:“五姑爷带大夫来了。”

几个女眷都避到了东间。

坐在东间临窗的大炕上,看着朱安平陪着大夫出了正房,这才起来:“我去看看!”

十一点头,和四一起去了内室。

大太太平躺在床 上,罗振兴呆呆地坐在床 边,许妈妈和罗大*都默立在罗振兴的身后,许妈妈更是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着眼角。

“怎样了?”四轻声地问罗大*

罗大*迎上前来,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说先吃一剂药试一试!”

一剂一剂地用药,可见病情很凶险。

和十一神色凝重,都没有说话。

罗大*就长长地透了口气,打起精神来道:“大家都到厅堂里坐吧!时候也不早了,我让婆子们摆饭。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大家吃了饭再说。”说着,看了一眼罗振兴。

罗振兴神色木木地点头:“吃了饭再说吧!”

和十一都轻轻地叹了口气,跟着罗大*去了厅堂,在罗振兴住的倒座摆了一桌,在东间摆了一桌。

吃饭的时候十独坐一方,其他人都挤在另三方。王承祖的神色越见惶惶。

吃完饭,余怡清才把大太太不好的消息告诉大老爷,至于为什么不好却没有说。

大太太病的时候久了,大家对她时好时坏的病情早 已为常。大老爷也没有多问,进去看了看大太太,还安慰大家:“没事,没事。吃几副药就会好了的。”

大老爷说这话的时候,罗振兴正在给母亲喂药。

大太太牙齿紧咬,怎么也撬不开。

罗大*原是服侍过祖母的人,出来朝着四和十一使眼神:“只怕有些不好。四姑也有病在身,不如先回去歇歇,留了十一姑在这里侍疾。有什么事,我们再去给你报信不迟。”

“我就是每日三顿药不能断。”四沉吟道,“我回去安排安排再来。”

罗大*点头,转身招了余怡清、罗振达、朱安平和罗三、七商量,留了余怡清和罗三、朱安平在这里,带着罗振达和七走了。

十一则和徐令宜、钱明、五商量。

钱明和五望着徐令宜。

徐令宜沉吟道:“我们都留下来吧!”

钱明听了立刻道:“那我们也都留下来吧!”

“五姐先回去吧!”十一道:“还有鑫哥在家里!”

水往下流,上辈疼下辈。

“我回去!”五望了一眼钱明,“我明天一早再来。”

徐令宜颌首。

十一吩咐让琥珀回去给太夫人报信,给徐令宜和自己带换洗的衣裳过来。

徐令宜和钱明去了大老爷那里,十一转身去了内室。

撩帘子的时候却想到了十

她思忖片刻,去了东间。

站起来,身姿笔直,脸上带着冷冷的笑:“她还没死吗?”眼底却闪过一丝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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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离别

第三百五十四章离别

十一犹豫了片刻:“没有!”

垂下头。没有说话。

十一看着揪着她衣角目露紧张的王承祖,沉吟道:“要不,你和孩子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没有做声,牵着王承祖的手往外走。

看见她的人都远远地避开。

十一叹了口气,进了内室。

半夜,大太太去逝了。

第二天,礼部有正式的文书下来,王承祖承茂国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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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很热闹。士林学子冲着罗大老爷、罗振兴而来,公卿贵族、军中将领冲着徐令宜来,罗家的人也好、徐家的人也好,甚至是余怡清、钱明,都忙着丧事,只有姜家的人参加了王承祖的承爵仪式。

大太太的丧礼轰动了半个燕京城,几个月以后,燕京还有人谈论起这场葬礼。

大老爷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似的。大太太头七过后,罗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余杭。

期间罗振兴来过一趟。他问十一:“我对她难道还不够照顾吗?”目光中充满了彷徨和不确定。

十一没有办法回答。

九月初的桂花正开到荼蘑时,馥郁的有些刺鼻。晴空万里,天气清爽。罗振兴的脚步却有些蹒跚。

十一早御了簪钗,换上了素净的衣裳。

她静静地望着罗振兴远去的身影,深深地吸了一口略有些凉意的空气。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徐令宜坐在炕上看书,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书:“振兴走了?”

十一点头,坐在了他的对面:“说把京中的宅子托付给三哥照料。让我放心,五姨和七弟他都会好好照顾的。”

徐令宜点头:“振兴是个守信君子,说出来话必定会做到。”

大太太出了事,罗振声只会站在一旁发呆。如果罗振兴还和大太太一样,只知道打压庶出的,以后到了庥哥这一辈,只怕连个站在一旁发呆的人都没有了。

十一不想和徐令宜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

随着大太太的去世,有一些恩怨,能放下的就放下吧!

“只是侯爷好不容易在家里过个生辰却不能办一番,妾身心里有些不安。”她转移了话题。

九月初三是徐令宜的生辰,这几年他要么在军中、要么有公务不在燕京,家里人有好些年没给他庆生了。

“家有高堂,办什么生辰?”徐令宜不以为然地道,“何况你一大清早就起来亲手下了长寿面我吃。”

十一想到他连吃了三海碗长寿面,抿着嘴笑了起来:“侯爷要是喜欢,妾身每年都给侯爷下长寿面。”

徐令宜笑了笑,没有做声。

十一从此谢绝丝竹宴请,一心在家里主持中馈,向简师傅请教女红,偶尔也去看看甘太夫人。

等到罗家离京之时,她一直送到了宣武门外。

望着罗家渐行渐远的马车,十一原以为小小的伤心一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眼泪却自有主张地簌簌落下,止也止不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五姨。见到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到时候,只怕早已物是人非,又是一番景象了。

徐令宜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哭。

别过脸去,虽然泪如雨落,却忍着不出声。

他轻轻地叹一口气,把十一搂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像安慰受伤的小动物,动作轻柔,带着几份怜

暖的怀抱,单调的辘轳声,十一一边哭,一边沉沉地睡着了。

回到家里,已是酉初。

朱安平和七来告辞:“马上要秋收了,得回去看看!”

“那你……”十一望着七

却望了一眼朱安平,脸色微红地垂下了头。

朱安平看着呵呵地笑道:“我让她留在燕京,她要跟我回高青。反正开了一大堆药,回就回吧!等过些日子我们再来。”然后看了七一眼,“她在燕京开朗了不少。”

听着嘟了嘴,问五夫人在不在家:“……要跟她说一声!”

“在家!”十一和七去了五夫人那里。留朱安平和徐令宜说话。

五夫人听说七要走,拉着她的手:“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前两天回家还特意跟爹打了招呼,让他把刹什海那边别院借给我用。想过些日子和你去那边嬉冰呢!”又急急地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还回燕京吗?”

人还没有走,就急着下次的见面。这样的五夫人,让十一有些许的惊奇。

“朱安平说要是我还没有动静,就春播以后再来燕京。”七说着,突然兴奋起来,“要不,你到我们高青去玩吧?我们高青也是很好玩的。有鼎足山、牛山,河特别的多。哎呀,这两天正是采葡萄、收苹果的时候,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去高青玩几天。”

五夫人听着神往,但很快眼神微暗:“我走了,歆姐儿怎么办?”

是庭院深深不能随意远行吧?

何尝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提了个虚无缥缈的建议,讪讪然地笑了笑。

五夫人问起七行程来:“什么时候启程?”

“后天就走。”七笑道,“宅子托给了三哥帮着照看。以后来燕京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五夫人点头,大家闲聊几句,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听说七要走,留她吃了饭,徐令宜在外院款待朱安平,临走的时候赏了很多宫里御赐的吃食和小物件让七带回去:“拿回去送亲戚朋友。”

道谢,五夫人和十一送她到垂花门。

太夫人就吩咐五夫人:“到时候你要去送一送才好。歆姐儿这些日子不仅没有犯哮喘,连咳都没有咳一声。”

五夫人笑道:“正怕您不准呢?”又笑道,“她要是再迟两天,我就是想去送也送不成了。”

皇长子两天后大婚,按制成亲后第三日百官朝贺,命妇要到太后、皇后面前祝贺、赐宴。

“……如今天气凉起来,您到时候怕是要披件大氅去才好。”

“那都好说。”太夫人望着十一,“得给大家准备些吃食带在车上吃才行。”

十一应喏,提前一天准备了吃食。自己有孝在身,不能进宫。送走了太夫人等人,她去了简师傅那里。

简师傅正架着眼镜在绣门帘子。看见她进来,笑着拿下了夹在鼻梁上的眼镜:“你送的这个东西好,纤毫毕露。”

十一笑着拿了眼镜看:“我画一副图,到时候请多宝阁的师傅帮着做做,看能不能挂在耳朵上。夹在鼻梁上太吃力了。”

“你一向主意多。”简师傅说着,秋菊端了菊花茶上来,“夫人,清清火。”

十一看那菊花花瓣洁如玉,花蕊黄如金,笑道:“是二夫人送的?”

二夫人听说简师傅来了,曾特意前来拜访。简师傅送了她一副“云山雾缭”的双面绣桌屏,她很喜欢,常常来简师傅这里坐坐。

秋菊笑眯眯地点头:“说是桐乡的杭白菊。”

十一坐下来和简师傅喝茶。

“您怎么想到绣门帘子。”她望着收在了一旁的大红色锦绸,像是给谁做的陪嫁之物,“您眼睛不好使,要是推不脱,就跟我说。我来出面拦着。”

十一怕有人把简师傅当成绣收拾。

“不是受人之托。”简师傅笑道,“是我自己绣的。”

十一微愣。

“我看滨菊绣的门帘子销路不错,只是耗时太多。”简师傅缓缓地道。“就想着能不能改变一下技法,看看能不能缩短时间。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简师傅说着,把门帘子拿给十一看,“你看这幅喜鹊登枝,这个地方,原来一直是用叠针,我用了十字针,速度快很多,效果反而比一般的叠针绣的更觉得轻盈。”她又拉出一幅来指给十一看,“你再看这幅满池娇。原来用的是十字针,我把它留白,只勾一下边,是不是看着也挺漂亮。

十一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刺绣是一门学问。简师傅的特长是双面绣和打络子。按道理,到了简师傅这样的境界,应该想着怎样在双面绣和打络子方面突破,追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德才是。原来因生活困顿不能静下心来研究,现在客居永平侯爷,要面料有面料,要彩线有彩线,怎么不好好研究她最擅长的,反而在这些普通的吉祥图案上下起功夫来。就算有了什么变革,可正如简师傅所说,这种变革带来的也只是速度,而好的绣品,从来都不是讲速度的。

简师傅却是很了解她的,见她沉默不语,笑道:“你也别乱猜,我实话告你吧。我想开间绣坊!”

十一大吃一惊:“师傅?”

仙绫阁几次邀请、 南诸多富商建议,简师傅都没有答应。怎么现在突然想到要开绣坊?

简师傅就支了在一旁分线的秋菊。

“原先我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如今身边还有秋菊,总不能让她和我一样,四海飘零,绣到人老眼花不能动的时候到义庄去了却残身吧?”

简师傅一向是个自立自强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她到燕京之后没想到把简师傅接来的原因。可开绣坊,特别是女人开绣坊,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沉吟道:“师傅准备到什么地方开?如果没有确定下来,不如就在燕京开吧?”

“我正有这个意思。”简师傅笑道,“我不仅想在燕京开绣坊,而且还想把你也拖下水,做我们的大股东。”

这才是简师傅。

磊落大方。

“看样子你早就有了主意。”十一支肘托脸,笑盈盈地望着简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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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哈哈~

第三百五十五章孝期(上)

第三百五十五章孝期

“要说我早就想好了,也没这样的先见之明。”简师傅笑道,“我也是到了燕京以后,看到滨菊帮喜铺绣门帘才开始仔细琢磨的。”

以简师傅的格,仔细琢磨了、又向自己开了口,恐怕不仅仅是有腹案,而且对开绣坊的事还有几份把握。

十一一直以来都为陪嫁的开源节流而苦恼,闻言如见一缕曙光般精神一振:“师傅,我们好好絮叨絮叨!”

“仙绫阁以绣技见长,彩绣坊以绣料见长。原来两家一北一南,各做各的生意,倒也相安无事。可自从彩绣坊老坊主去世,少东家接手以后,先是把女儿嫁到了东 家,后又网罗了 南名家鲁庆,开始涉足刺绣生意。不过两、三年功夫, 南已是彩绣坊的天下。那仙绫阁的根基在北方,虽然有些小摩擦,也没有生出什么大的波澜来。可这人心常常是不足的。彩绣坊声誉日隆,就开始打起 南织造的主意来。你还别说,少东家还真有几份手腕,去年万寿节,彩绣坊进献了一件八宝荔枝万字点鱼的常服,皇上非常喜欢,今年的万寿节 南织造点了彩绣坊进献十二件常服不说,还把一向由仙绫阁承办的端午节补子 给了彩绣坊。仙绫阁这才开始紧张,把他们的二当家派到了 南坐镇,开始网罗 南有名的绣为仙绫阁出力。彩纺坊见了,也开始出高价邀请那些自立门户的绣加盟。”

说到这里,简师傅看了十一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两家都是财大气粗。彩绣坊有鲁庆,她是鲁派传人,鲁派用色富丽堂皇,鲜丽华美,进献皇上的那件八宝荔枝万字点鱼的常服就是由她绣的,而 南其他流派用色讲究自然写意、清雅秀逸……如果去彩绣坊,要么改弦易辙,要么碌碌无为沦为下乘。改弦易辙,就意味着承认鲁派为 南第一;碌碌无为,就意味着接不到好活计,拿不到好工价,生计艰难。如果去仙绫阁,那仙绫阁早已立足北方, 南不过是其一翼,固然重要,可彩绣坊咄咄人,把手伸到了燕京。事到紧要之时,谁敢保证他们就不会丢卒保车或,放弃 南的生意全力保全内务府的生意。内务府的生意毕竟是拿帑币的,岂是一个小小的 南能比拟的。而我们这些绣,生于 南,长于 南,家眷亲朋全在 南,到时候我们又怎么面对彩绣坊的怒火。就算到时候跟着仙绫阁到北方来,家里的亲戚朋友能全跟着来吗?到时候不适应怎么办?”

简师傅轻轻叹了口气。

“我以前之所以能置身世外,一是仗着点小小的名头左右逢源,二也是仙绫阁、彩绣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却是不入彩绣坊,就进仙绫阁,自然就只能落荒而逃了。”

这才是简师傅背景离乡千里迢迢来燕京的主要原因吧!

仙绫阁镇阁绣技之一来自简师傅。如果简师傅入了彩绣坊,等于是狠狠打了仙绫阁一耳光。难怪为了皇长子妃嫁衣的事仙绫阁的人会多次问简师傅的意思。可不入彩绣坊,那就进仙绫阁。如果简师傅想进仙绫阁,早就进了仙绫阁了,何必又在 南以教人绣花为生。而且能把像简师傅这样的人都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可见双方都用了些龌龊的手段。

十一很想问问简师傅是不是与仙绫阁有什么恩怨,可看到简师傅无奈中透着几份心灰意冷的目光时,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师傅,您说,彩绣坊是他们少东家把女儿嫁到了东 家之后,才开始网罗鲁庆涉足刺绣生意的。那您知不知道,东 家这一辈有个叫锦葵的女儿,是常宁公主的媳妇?”

“是不是常宁公主我就不知道。但听说过这样的传言。说 家这有个女儿嫁到了公主府。”简师傅道,“多半就是你说的那个锦葵了!”

十一苦笑。

仙绫阁既然敢做内务府的生意,背后肯定有大靠山,而彩绣坊不过两、三年的功夫就得仙绫阁严阵以待……燕京只有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换了其他人,只怕还要顾忌顾忌仙绫阁背后的靠山。也只有任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做得出来!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简师傅见状打趣道,“我可没准备和仙绫阁、彩绣坊去抢生意。我只想开个小小的喜铺,做些小生意罢了!”

听到简师傅说只是要开喜铺,十一小小地怔了一下。

“我仔细想过了。你不能出面,我手头又只有秋菊一个人。如果算上滨菊,勉强有两个人。与其开绣坊,不如开喜铺,只做一种生意。这样一来,一是投入少。如果亏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如果生意不好,还能继续往下投钱,把生意守出来。二是术业专攻。绣品品类繁多,多嚼不烂。我们扬长避短,做到最好,要让人一提起来,就想到我们的喜铺。三是避免与仙绫阁和彩绣坊发生冲突。他们做的是大生意,我们只做百姓的小生意,做对他们来说如同鸡胁一样的嫁妆生意。”简师傅望着十一笑道,“如今四海升平,以 南为例。女孩子家养蚕纺纱,能干的,一年能挣个十一、二两银子,笨一些的,也能挣个三、四两银子。谁还耐烦天天在家里做针线。出嫁的时候,大件的东西都是在喜铺里买了。我也问过滨菊了。滨菊说,燕京富户多,穷苦人家的女孩家入府做丫鬟的多,平日帮着主子做东做西,轮到自己出嫁,却未必能拿得出称心的东西,自然就在喜铺里买了。富贵人家的,平日的东西都是丫鬟们做,做些小东西还可以,做大件的东西却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自己动手,又没那功夫。嫁女儿的时候,一样要到喜铺里买。仙绫阁价值太贵,一般的人家根本无力问津。这几年东大门几家喜铺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十一不住地点头:“师傅这主意真好!”

简师傅见她赞同了,笑道:“那我这几天就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铺子,再摸摸几家喜铺的底。看是什么来头,都有些什么东西卖,什么东西卖得最好……也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摸黑的。”

十一就想到了刘元瑞家的:“……我让她跟您一块去。她这个人脑子活,来燕京有几年了,比你地方熟。有个做伴的,胆子也大一些。”

简师傅没有推辞:“行啊。这件事反正是要麻烦你的。”

十一立刻吩咐小丫鬟给刘元瑞家的带信,让她明天一早就过来一趟。又和简师傅商量起合伙的事:“谁占大头?谁占小头?”

简师傅迟疑道:“我手头没有多少钱?”

“做生意最怕责权不分。”十一望着简师傅笑道,“如果您想占大头,我借些银子给您也是一样。却不可不把权责分清楚了。”

简师傅也算是走码头的人,不知道见过多少人为了一分银子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如今听十一这口气,反而放下心来,对开喜铺的事多了几份信心。

“你占大头吧!”简师傅沉吟道,“这绣坊以后我是要 给秋菊的。她毕竟年纪小,又曾经服侍过你。有你把持着,就是她以后成了亲……婆家人也不能把这铺子夺了去。”

十一大笑。

这和那些怕儿女吃亏,婚前就把财产赠与儿女的父母有什么两样。

“师傅为秋菊考虑得可真周到。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我!”

简师傅笑着拧她的脸颊:“你机灵着,还要我打算!”

一时间,仿佛回到了跟简师傅学女红的那时候。五、七都跑了,她分不出什么是接针,什么扎针,而小小的十二更是坐在那里发呆,简师傅就这样拧着她脸颊,还威胁她:再绣不好,小心吃排头。

“师傅,”十一顺势靠在简师傅的肩膀上,“我们那么努力,会有回报的!喜铺一定能开起来,您也不用四处飘泊,秋菊也会有立身之所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简师傅摸了摸十一的头发,没有做声。

十一回去就和徐令宜商量:“……到时候就怕有地痞闲帮去闹事,还怕官府的多收钱。想请侯爷跟哪位管事说说。也别提我们府上的名头,只说是那管事的亲戚就可以了!”这种事,当然是越早告诉徐令宜越好。

“那就不要本钱了!”徐令宜斜睇着他。

大大的凤眼带着几份揶揄,反让十一心里一跳。

“我们做小生意,”她脸色微红,有些不确定地道,“我想应该不要多少钱吧!”

“真是妇人之言。”徐令宜高声喊了临波,“你去把白总管叫来!”

“不用了。”十一忙道,“我手里还有些钱……”她的话刚起了个音,就感觉到徐令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忙改了口,“要等简师傅看了情况,具体要多少钱,我才好和侯爷开口。要不然,今天一点,明天一点,怕侯爷恼了我!”徐令宜的脸色这才渐渐好了些。

“你不是要借个管事的名头吗?我看,就借白总管的名头好了!”

等会有点事出去,加更可能有点晚,大家明早再看吧。

(*^__^*)嘻嘻……

PS:推荐:

书名:《女御医》

作者:公主小格

简介:看她如何从一个身世凄苦的丫头,成为一代传奇女御医。

第三百五十六章孝期(中)

第三百五十六章孝期

借白总管的名头?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白总管可是徐家的大总管。就是封疆大吏见了,也要给几份面子的。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十一想推辞,转念想到徐令宜刚才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变了:“有白总管出面,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她话音刚落,白总管求见。

徐令宜让他进来,小丫鬟在门口放了个小杌子,白总管半坐在了小杌子上。徐令宜就把叫他来的原因说了,却没有提钱的事。

十一松了口气。

她不想自己的陪嫁和侯府的产业混为一谈,免得传出喜铺是徐令宜给她的。

而白总管知道了来意,虽然有惊讶的表情无法掩饰地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地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这是侯爷和夫人瞧得起我。夫人的铺子一定下来,我就去和顺天尹府、五城兵马司的人打招呼。保证没人去捣乱。”

徐令宜点了点头,白总管退了下去。

乔莲房来了。

“这两天天气干燥,我亲手做了些马蹄梨子汤给夫人清清火。”她说着,转身从绣橼托着的梅花红漆描金托盘里端了一个甜白瓷炖盅捧到了十一的面前,“我这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夫人的口味?”然后蹑手蹑脚地拎起炖盅的盖子,用银制杏花长勺轻轻搅了搅,“夫人您尝尝?”

十一望着她殷切的目光,半晌说不出话来。

乔莲房怎么突然变得这样殷勤起来?

她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徐令宜,发现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刚刚在简师傅那里喝了几盅茶,又陪侯爷喝了一盅,”十一笑着喊了琥珀,“先收到厨房,等晚些了拿给我喝。”

琥珀应声接了过去。

乔莲房就坐在那里和十一聊起天来。

“夫人的女红那么好,还每天出功夫来跟着简师傅学女红。夫人,您要是不嫌弃我笨,去的时候也带着我吧?我也可以趁机跟简师傅学学女红。”

“过些日子吧!”十一笑道,“这些日子简师傅可能有些忙。”

而且以后会更忙,估计没空教你!

她在心里腹诽着。

乔莲房露出失望之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简师傅的指点。我还准备能夫人做件小衣呢!”

十一听着冒汗:“简师傅一时半会也不会走,以后有机会再说就是了。”

正说着,秦姨过来了。

她看见乔莲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很快垂睑,恭敬地给十一和徐令宜行了礼,从丫鬟翠儿手里接过一个包袱递给了立在十一身后的绿云:“这是我这些日子给夫人做的六双鞋,一件综裙。”低眉顺目,声若蚊蚋,显得很是卑谦。

“多谢秦姨了!”十一示意小丫鬟给她端了个锦杌。

她福身道谢,小心翼翼地半坐在了锦杌上。

文姨来了。

她看到满屋子的人一时愣住,片刻后才道:“夫人这里今天可真热闹!”

十一见文姨身后的丫鬟手里拿着个湘妃竹做的手炉,直接让人端了锦杌给她坐,道:“怎么捧了个手炉?”

文姨忙将手炉放在了炕桌上,笑道:“您看这做工怎样?”

椭圆形的,不过海碗大,漆着清漆,紫色的斑点清晰可见,小珑,很可

“不错啊!”十一不解地望着她。

采买手炉之类的都是外院的管事负责,内院只需把需要的数量报上去就行了。外院会在立冬前后按数量把手炉补齐。

“这是李记今年新出的款式。”文姨笑道,“我想给大小姐买一对,又怕姑爷到时候嫌寒酸,所以拿来给您看看,请您出个主意。”

“反正手炉得好几个。你帮她各式各样的都备几个好了。”十一笑道,“竹是文君子,说不定姑爷还觉得文雅。”

“有夫人这句话我可就安心了。”文姨听着满脸是笑,“让我就给买五个吧!再让李记的雕上‘福禄寿禧贵’!”

文姨时刻不忘吉祥语!

十一强忍着笑意道:“我看这样挺好……”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已有人“扑哧”一声笑。

大家循声望去,就看见乔莲房满脸通红地捂着嘴。

“我,我……”见众人的目光中她满脸绯红,手足无措地朝徐令宜望去。

却看见徐令宜正拿着那个湘妃竹的手炉在看。

“这是李记今年出的新样子?”他抬头望着十一,“我们也订几个吧?”到没太注意其他的人。

十一应喏。

徐令宜已对文姨道:“好好的竹子雕什么字。就这样行了。”

文姨见他言语虽然不悦,但语气还算平和,又是为贞姐儿嫁妆的事拍板,立刻笑盈盈地应了声“是”,把那手炉留在了十一处:“这个夫人留着用吧!既然侯爷说我们府里也要买一批,这个就当是送给我们试试好不好用了!”

反正是公中的钱,折是不打的,去订东西的人却可以白得一个。

不亏是做生意的,把生意人惯用的伎俩都摸清楚了。

十一不由笑起来。

徐令宜却吩咐十一:“到时候记得把这个手炉的钱也算给李记。”

文姨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屋里的空气也一滞。

打人不打脸,徐令宜可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文姨

十一在心里叹了口气,解围道:“我知道侯爷是不想与民争利。只是我们想在李记为贞姐儿订些东西,那李记知道了,非要送一件不可。我们一直没答应。他们又送得诚。所以文姨这才顺水推舟圆了他们这份情谊。不过侯爷既然说了,我们到时候会把这手炉钱跟李记算清楚的。”

文姨这才回过神来,强笑道:“是啊,侯爷。我们到时候会把这手炉钱跟李记算清楚的。”目光却带着几份感激地看了十一一眼。

徐令宜轻轻颌首。

十一就笑着吩咐绿云:“你和姨去看看我们要订多少手炉,到时候也好跟外院的管事说说。”

“就给、你、五弟妹买几个就行了。”徐令宜淡淡地道,“这种手炉拿在手上玩玩还可以,要说保暖,还是陶瓷的好。”

一直默默坐在旁边如隐形人的秦姨听着猛地抬头,面色惶恐地望了十一一眼,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屋里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十一正困惑着徐令宜反复。

今天是怎么了,先是驳了文姨,后又驳了自己……

但她还是笑着应了“是”。

徐令宜就站了起来:“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

十一等人听了俱曲膝行礼送他出了门。

徐令宜去了外书房后的小书房,遣了屋里服侍的,从多宝格暗格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的匣子,出十张银票来。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双如晨星般一闪一闪的眸子来。

什么李记非要送一件东西不可,什么顺水推舟圆了他们这份情谊。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想到她一本正经地信口开河,嘴角就不觉地弯成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徐令宜又了十张银票,然后将匣子放回去,找了一个荷包把银票放好,随手了本书,躺在醉翁椅上看起书来。

在醉翁椅上看书,眼会花……分明就是在想心思。

进来服侍的临波看在眼里,笑着给徐令宜奉了杯大红炮。

徐令宜坐起来喝茶。

临波想了想,低声笑道:“侯爷,夫人要开铺子吗?”

“哦!”徐令宜随声应道。

临波见徐令宜神色 和而随意,心中微动,低声笑道:“侯爷不帮夫人一把吗?钱举人老爷去宣同的时候,范总兵来问您,您还说钱举人老爷家底薄着,只要不是想做这生意就行。要不然范总兵怎么会帮钱举人老爷把白条兑了。现在夫人开铺子,又只是间小小的喜铺。侯爷何不……”

“胡说些什么!”徐令宜目光如利箭般射了过来,临波胆战心惊,全身都哆嗦来,“夫人打理自己的陪嫁,岂有我插手的道理?”

临波的额头全是汗。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徐令宜的面前:“侯爷,我一时糊了心。以后再也不敢了!”

徐令宜脸色微霁:“下去吧!”

临波这才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徐令宜拿着在在醉翁椅上摇了半天,看着天色不早,这才慢悠悠地回了正院。

十一一个人在炕上绣那个绣了大半年也没有绣完的东西。

“人都走了!”他说着,坐到了炕上。

十一放下针线,笑道:“侯爷回来了!”然后让小丫鬟收拾绣花架子,给他倒水斟茶,待孩子们过来请了安,一起去了太夫人那里吃了晚饭回来,十一去梳洗的时候他把装了银票的荷包塞在了枕头下面。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放了个荷包在你枕头下面”就去了外院。

十一打开荷包,里面整整两万两银票。

她摸了摸额头的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刘元瑞家的来了。”

十一收敛了心思,起身去了西次间。把叫她的来意一说,刘元瑞家的已是喜上眉梢。

“夫人,我们家那口子是个老实的,就让他帮着赶车吧?到时候还可以帮着做些粗使的活计。至于落叶山那边院子,可以让我们家二小子盛春帮着看着。他也是个老实的孩子,一定不会乱跑的。”

过完年, 秉正就来向十一辞行。说想回余杭去看看,实际上因为十一给的银子少,又常有事吩咐他做。他算来算去,决定辞了十一这边的差事,全心全意去那家绸布店做掌柜。

十一只当不知道。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说是程仪。又寻思着那边有些偏僻,让刘元瑞在那里帮着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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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孝期(下)

第三百五十七章孝期

“落叶山那边太偏僻了。”十一听了笑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们家刘元瑞忠厚老实,又是个办事妥当的人。如果喜铺真的开起来,有他在店子里帮忙我也放心些。这几天你暂时陪着简师傅到处转转,至于具体怎么办,我再仔细想想。”

十一是言而有信的人,刘元瑞家的听了这话喜上眉梢,福了又福,这才和十一去了简师傅那里。

简师傅见刘元瑞家的衣裳整洁,说话爽利,知道是个精明的,暗暗颌首,给了两方帕子刘元瑞家的做见面礼,又嘱咐秋菊这几天跟着滨菊一起陪贞姐儿做针线,就带着刘元瑞家的开始在燕京的东大街、西大街找铺子,看情况。

而此刻的乔莲房正吩咐绣橼:“还是戴那朵并蒂莲吧!是纱堆做的,又只有酒盅大小,不那么打眼睛。”

绣橼闻言立刻拿了那对并蒂莲帮乔莲房戴在了鬓角,抬头看见镜台里的人,面白如玉,唇红似火,不禁有几份犹豫:“小姐,您看,您要不要换个脂膏……这个,也太艳丽了些。我看十一的样子,在家里一向十分朴素。您也说了,如今侯爷只要在内院就在她屋里,想见到侯爷,就只能到她屋里去立规矩。您打扮得这样漂亮,那十一看了必定会生出妒意……”

“那个十一险狡诈。”乔莲房听了点头,“帮我换了那桃红色的吧。”

绣橼一听,高兴地应喏,打了水来帮乔莲房重新净脸、敷粉,换上了桃红色的脂膏。

待一切收拾停当,乔莲房反而表情有些晴不定地坐在了那儿。

绣橼哪里不知道她的心结,细声劝她,给她台阶儿下:“这也只一时的虚与委蛇。想当初我们家国公爷把四姨带回来的时候,我们家夫人是怎么做的?虚寒问暖不说,四姨病了,还亲自为她煎药。别说是四姨看着感激,就是我们家国公爷看了,也说夫人贤良大度,有当家主母的气度。后来夫人说是四姨害得三姨小产,我们家国公爷可是问也没有问四姨一句,就由着夫人把四姨送回了家。夫人身份尊贵吧?当时尚能如此。何况小姐如今遇到的是十一那样诡计多端之人。更应该用非常的手段行非常之事才是!”

乔莲房听着,心里渐渐平衡。她站起身来:“绣橼,还是你说的对。我应该打起精神来,不要只计较一时的得失,想办法诞下麟儿才行。”

绣橼听着就松了一口气,一面帮她扯了扯新做的石榴红褙子,一面笑道:“小姐能这样想就对了。侯爷是重规矩的人。您现在天天去那十一面前立规矩,一来人怕对面,侯爷见了,想起以前的好时光,心自然就软了,对您也就不会是一副冷面孔了。二来时间一长,就是那十一想在侯爷面前说您什么不是,侯爷也不会相信。到时候,只要您再度怀上小少爷,别说那个秦姨没地方站,就是十一,只怕也要半夜睡不着了。”

乔莲房听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看她昨天那轻狂样。早不送鞋去,晚不送鞋去,偏偏侯爷在的时候送鞋去!说是孝敬十一,实际上还不是想在十一面前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儿讨好侯爷。”说着,眼底露出不屑之色来,“不过也难怪她着急。我听红儿那小丫鬟说,侯爷这些日子虽然去了她那里,却……”话说到这里,她不屑地撇了撇嘴,“上次在垂纶水榭,侯爷好歹还训了她几句。可自从她跑到正房里闹了一场,侯爷看见她别说搭话了,就是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母凭子贵,子凭母尊。如今二少爷远在乐山,谆哥又被立为了世子,她要是再不使把劲,只怕这府里没几个人认得她是谁了!”

绣橼却另有担心:“侯爷还有两个半月的孝期,听说二少爷年底会回来参加童子试。就怕到时候为了二少爷,又……”

乔莲房听着银牙紧咬,眼睛闪过一丝寒意:“走,我们去给十一请安去!”

“嗯!”绣橼闻言笑逐颜开。

秦姨的丫鬟翠儿则有些犹豫地提醒秦姨:“您看,是不是要去夫人那边了!”

秦姨这才张开眼睛,垂下合十的手,由翠儿扶着由圃 上站了起来。

“你去给我拿件衣裳。”她的目光还残留着几份虔诚地落在香龛里供着的观世音菩萨身上,“侯爷不喜欢我拜佛,我换件衣裳再去。”

屋里点了上好的檀香,经久不散。

翠儿应声而去。

自从上次自己拿话压了十一,侯爷勉强在自己房里待了一夜 后,就再也没有……

秦姨站在神龛前,默默地沉思。

本以为过些日子侯爷的气就会消了。可不曾想……

她脑海里闪过昨天徐令宜让人去买手炉时淡淡的表情,心就像被刀了一下的。

“就给、你、五弟妹买几个就行了”。

一字一句的,像半空中的响雷,打得她满眼冒金星。

侯爷一向出手大方,那竹手炉虽然难得,可也不是涉及夫人用得、小妾就用不得的尊卑之物。放在平时,别说是拦着文姨了,只怕早就吩咐管事买一堆回来了。可他这次却只提了太夫人和五夫人——不提太夫人,有失孝道,不提五夫人,有失公允。分明就是掩耳盗铃,想买个手炉给十一

要不然,又怎么会单单把二夫人忘了!

照这样下去,只怕孝期一出,就……

她想一想就感觉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跌跌撞撞地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姨,”拿了衣裳进来的翠儿见她脸色苍白地歪靠在炕旁的黑漆梅花槅断上,神色紧张地上前扶了秦姨,“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去叫个大夫来?”

“不用了,不用了。”秦姨不停地吸着气,“济宁大师说了,我这里心躁气短,让我放松心情躺一躺就好了。”

翠儿也听济宁师太说过这样的话。

“要不,我给您倒点圣水喝。”她询问道,“您上次不舒服,喝了济宁师太的圣水不就好了!”

秦姨无力地点了点头。

翠儿忙走到与内室相连、供着观世音菩萨的小套间里小心翼翼打开供在神龛前的紫檀木匣子,拿出黄表夹在双手间朝着神龛拜了三拜,然后倒了碗清水,用神龛前的香烛点燃,把烧烬的灭搅拌在清水里端给秦姨喝了。

秦姨喝完感觉好了不少,静坐了片刻,起身换衣,去了十一那里。

在门口,她和乔莲房碰了个正着。

乔莲房看也没看她一眼,扬头走了。

一旁有小丫鬟笑道:“秦姨今天来晚了,文姨和乔姨早到了。文姨如今还留在夫人屋里呢!”

翠儿忙赏了那小丫鬟两个铜钱:“给你买糖吃。”

小丫鬟笑嘻嘻地跑了。

翠儿就陪着秦姨往正房去。

十一和文姨在商量贞姐儿的嫁妆:“……第一抬是用如意还是用福禄寿三星翁都是小事,主要还是看怎样体面。上次我去宫里见皇后的时候把贞姐儿的婚事说了,皇后听着很是高兴。说我们府里有十几年没姑娘出阁了。皇后怀着龙嗣,我又有孝在身,这些日子不方便求见皇后。等我出了孝,我去宫里探探皇后的口气,如果能得皇后赏第一抬的嫁妆,那就再好不过了。”说着,抬头看见秦姨进来,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件事先放一放,把该置办的东西办齐了再说。”

文姨见十一朝自己身后点头,知道是秦姨来了,她先是笑着应十一:“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全凭您吩咐。”这才转过身去和秦姨打招呼,“姐姐来了!”

秦姨恭敬地给十一行了礼,和文姨见了礼,规规矩矩地立在了一旁。

文姨就起身告辞了:“那我就照着夫人的吩咐去忙去了。”

十一端了茶,文姨还没来得及退下,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忠勤伯府甘太夫人身边有妈妈过来给夫人请安。”

“请她进来吧!”

小丫鬟就领了个身材瘦小的妈妈进来。

“我们家太夫人让我过来问夫人一声,府上有没有种山茶花?如果有多的,请赏几盆婢带回去!”

这是甘太夫人和十一约好的,如果有事请十一过去,就差个人来向她讨花树。

这山茶花是冬季必备花卉,就是家里的暖房没种,也会到丰台那边的买一些回来的。

“你跟太夫人回个话,我等会差人去暖房看看。要是有,我等会就送过去。”

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决定下午就过去。

那妈妈笑着道谢,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十一下午去了忠勤伯府。

甘夫人见她带了几盆山茶花,讪讪然地笑道:“又劳驾夫人了!”

“我们是姻亲,夫人说这些,倒让我不安了!”

甘夫人这才转过弯来,笑容满面地道:“是啊,是啊。我们亲戚一场,说这些话,是我见外了!”然后陪着十一去了甘太夫人那里。

虽然已是秋天,可有了植物的点缀,院子里变得生气勃勃。

甘太夫人饰品全无,穿着玄色的杭绸褙子见了她们。

甘夫人说了几句就告辞了,甘太夫人笑着和十一去了内室。

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喜铺(上)

第三百五十八章喜铺

十一见甘太夫人神色间全无苦涩,先安下心来,笑道:“福祯姐找我有什么事?”

甘太夫人朝着她笑了笑,转身去开箱笼。

“前些时候托我哥哥买的。后来没有用上,”她坐到十一面前,把纸匣子放到炕桌上,“就送给你吧!”

十一困惑地打开纸匣子。

竟然整整齐齐码着一匣子冬虫夏草。

颜色金黄,丰满肥大,一看就是上品。

甘太夫人笑道:“看着品相还好,放在我这里可惜。”

是甘太夫人的一片心意!

十一快地收下了:“多谢福祯姐!”

甘太夫人笑了起来,眼底有了几份欢快。然后叫小丫鬟上了铁观音招待她:“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呢?”

十一把简师傅的到来,两人商量着开喜铺的事告诉了甘太夫人。

甘太夫人听了沉吟道:“到燕京开个铺子不简单。要本金不说,还要有靠山。要不要我跟我哥哥打声招呼。别的不敢说,顺天府尹那里、五城兵马司那里说一声还是做得到的。”

十一很是感激:“跟侯爷说了。侯爷让府里的白总管出面帮着打招呼。如果到时候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我再来求福祯姐。”

“你也不用和我客气。”甘太夫人听了笑道,“如果白总管都做不到,我哥哥只怕也做不到。”说到这里,她语气微顿,迟疑片刻,道,“我比你痴长几岁,你又喊我姐姐。我有句知心的话。你这铺子,还是别涉徐家为好。免得到时候传出什么蜚短流长出来,到时候和徐家的产业分不清楚。徐家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一点。好像是三爷、五爷早就分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你们家二房分没分。要是没分,到时候你那寡嫂如果过继孩子,恐怕还有些麻烦。你还年轻,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才是。不想得他们徐府的,也不能把自己的名份都给了别人。”

这真是肺腑之言。

十一不住地点头,把当时的情况说了说:“……我当时也不知道求谁好,还是我自己开的这个口。现在回了侯爷,易反易复的,反而有些不好。”

甘太夫人就跟她出主意:“那白总管不是说了,等你的准信了他再去打招呼。我看不如这样。我在东大街不是有几间铺子,正好有两间铺面,租了 南一家做胭脂水粉的,他们家在燕京也做了十来年生意了,小有名气。只是近日东家老板年事渐高,想回老家养老。前几天让人给我带信来,说想立冬过后就不再开门了。问我能不能找到新租户。要是能找到最好。要是找不到,他们最多也只能做到年底。我正想托我哥哥帮着找新租户。你不如让简师傅去看看。要是觉得那个地方不错。我想用那铺子的租金算一股,和你们合伙,一起开喜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如果按照甘太夫人所说的把铺子租金做股金来入股,她们就可以不用事先拿出钱来付铺子的租金了。而且因为是入股,亏了,这租金也就不用给了;赚了,等于是按照盈利的多少来给的租金。除非甘太夫人能预测未来,否则,这个帐怎么算怎么是有利于她和简师傅。况且以甘太夫人的情况,她把铺子租给别人收租远比与人合伙开铺子更低调,也更能省心。

十一转念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甘太夫人这哪里是要入股,分明是想着法子帮她。

只是没等她说话,甘太夫人已道:“我这可是想让你帮着我发财,你可不能一口回绝了!”

“生意是盈是亏还两说呢?”十一笑道,“我怕把你给拖下了水!”

“难道我没了那两间铺子的租金就少了嚼用不成?”甘太夫人笑道,“我只入股,铺子的事一律不管。如果有什么要有帮忙的,我哥哥还可以帮着跑跑腿。你也不用急着答复我,回去和简师傅商量商量!”

十一觉得甘太夫人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她笑道:“行啊,我回去和简师傅商量商量,尽快给你个准音,铺子那边的事也好早给别人个答复。”

甘太夫人笑盈盈地点头,把铺子的具体位置写了给她,两人说了些闲话,十一看着时候不早了,就起身告辞了。

晚上和简师傅碰头,把甘太夫人的建议说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简师傅笑道,“既然和你 好,想来也是个不错的人。如果甘太夫人能以铺子的租金入股当然是好。你不知道,我今天去问了问铺子的租金,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了一跳。有些铺面,单一间,一年就要五百两。次一点的,一年也有两、三百两……”简师傅把自己出去的情况跟十一说了说。第二天照着十一给的地址去看了看。

因为是做水粉胭脂生意,女客很多。而且旁边有两家也是做水粉胭脂生意,一家做假髻生意,一家做女鞋生意的。甘太夫人的铺子连着两间门面,就与东大街相连的拐角,这样的铺面有时候就是有钱也找不到。她很是满意,回去跟十一道:“你说,会不会真是上天眷顾。来了燕京之后就感觉很是顺利。”

十一也觉得这件事开章不错,忙不迭地点头。

两人第二天去见了甘太夫人,给了她正式的答复,也算是三个股东碰了头。决定立冬过后就把门面接过来。

十一把开喜铺的事告诉了滨菊,问她原不愿意到喜铺去帮忙。滨菊回去商量万大显,万大显自然是满口答应。

她又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听说了很支持:“……简师傅看着就是个可靠之人。你也可以赚些胭脂水粉钱。”还私下给了她两千两银子,“等赚了钱加倍的还我。要是亏了,到时候也有的是闲功夫,多帮我做几件衣裳。”

说话到这个份上,十一只有感激的。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把这喜铺办好了。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听说了。

徐令宽道:“四嫂,到时候我请了京里的戏班子去那里搭台唱戏,恭贺你们开业!”

那岂不是弄得人人皆知?

“不用了,不用了。”十一笑道,“我们开个小小的喜铺,用不着那么大的场面。”

她和简师傅决定做中档的生意。如果把场面弄得太大,一般的人只怕不敢去铺子里瞧。

徐令宜也道:“她们女人家赚点胭脂钱的生意,你别乱掺合。”

十一每天向徐令宜报告进度,徐令宜对她们的事很了解。

徐令宽听了有点焉。

五夫人就笑道:“哎呀,到时候我们送恭贺去就是了。四嫂刚开业,可比你请什么戏班子去唱戏实惠。”

“对,对,对。”徐令宽和徐令宜都不太通庶务,但两人名下都有产业,多多少少对这些事有点了解,“四嫂刚开业的时候不如就按本卖。等把码头打下来了,再想办法换新品种,然后加点薄利。等站稳了脚,就再换品种,开始赚钱。”

“那就承五爷的吉言了!”十一笑盈盈地向他道谢。

徐嗣谆听了表情有些郁闷。

十一柔声问他:“怎么了?”

徐嗣谆迟疑道:“母亲去开喜铺,那以后岂不常常要和管事们对帐?那我是不是要帮着管五弟啊?”

“怎么?你不愿意!”坐在旁边的徐令宜突然淡淡地道。

徐令宽和五夫人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不是,不是。”徐嗣谆忙道,“是这些日子师傅要编个《燕京记事》,让我帮着查典故、出处。我要先跟先生说一声。要是母亲忙的时候,看能不能把五弟也带到双芙院去。”

徐嗣谆住在太夫人这边,徐嗣诫又住在自己那里。如果不给他们创造机会,两个人除了昏晨定省,很难有 集的时候。为了加深两人的感情,十一常在月底和管事们对帐的时候让徐嗣谆带徐嗣诫玩。他肯定是想着母亲又多了一桩事,以后会更忙,所以才有此一问。

太夫人听了呵呵笑起来,把徐嗣谆抱在怀里:“我的乖孙。你母亲只是出股,铺子里的事,自然有简师傅管。要忙,也只忙两、三天罢了!何况你五弟身边还有管事的妈妈。不需要你管。”

徐令宜眼底露出浅浅的笑容来。

只有徐嗣诫,不知道哥哥为什么提自己的名字,睁大了一双漂亮的凤眼好奇地张望。

十一笑着把徐嗣诫抱在了怀里。

简师傅开始找提供面料、丝针的商行,随便联系 南的一些老朋友,看有没有人愿意到这边来做绣。刘元瑞家的则负责在周围邻居找善绣之人做帮活,滨菊则清理以前的一些花样子,到喜铺去看别人都做什么活,卖什么价钱。陪贞姐儿做绣活的事就落在了秋菊身上。秋菊不免常常憧憬,以至于贞姐儿有天道:“母亲,要不,我也帮着你们喜铺绣东西吧?”

“这可不行。”十一笑道,“你不是绣,要是有绣的东西落到市井之中了可不好!”

这样忙到了十月初,她们最为头痛的绣问题基本上解决了。

因为不想掺合到彩绣坊和仙绫阁的争斗,有四、五个曾受过简师傅恩惠、又没有家室拖累的绣决定来燕京投靠简师傅。这批绣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名气,可应付喜铺这些绣活却是绰绰有余。

开喜铺的事情隐隐有了个眉目。

十一心情愉悦,十身边的金莲和银瓶突然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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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喜铺(中)

第三百五十九章喜铺

十一见金莲和银瓶手里都挎着包袱,大吃一惊:“你们这是干什么?”

金莲低着头没有做声,银瓶泪盈于睫:“夫人,您去看看我们家大*吧!我们家大*自那天带着国公爷从弓弦 同回来后就病了。这两天已经是滴水未进,病得越发的重起来。家里的事全由国公爷的生父、生母把持着。大*不仅不管,还当着国公爷生父、生母的面把我们赶了出来。说我们是罗家的婢女,她现在用不着了,自然要归还罗家。让我们来找夫人,以后生老病死都与她不相干。”

十一心中渐生怒意。

这个十,净干些没头没脑的事。把身边得力的都赶走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难道是要学菩萨以身饲虎不成?她还以为别人真不敢动她不成?

屋里服侍的丫鬟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面如寒霜的样子,个个俱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空气立刻弥漫一股紧张的味道。

金莲忙辩道:“夫人,我们家大*不是真的想把我们赶出来。实是在没有办法了。”她说着,眼圈一红,“国公爷的生父、生母趁着大*奶精神不济,把家里的人换的换,撵的撵,府里府外没有一个不是照他们眼色行事的。大*拿这借口把我们赶出来的,是为了避免国公爷的生父、生母打我们两人的主意!”

十一听着这话里有话,打发了屋里服侍的,仔细地问金莲和银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家回了余杭,十独木难撑。她们所说虽然是事实,但也未尝不是想让十一帮十出头。见十一愿意垂问,也顾不得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一股脑地全说了。

“我们大*虽然面冷,心肠却极好。原先世子在世的时候,对大*诸多挑剔,有时候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两杯酒下了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据说之前的几个通房,就是这样打没的。孩子……也是这么没的。”金莲说着,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就是这样,大*还常常护着婢几个。”

银瓶低声地哭了起来。

“我们念着大*的好。世子去世后,准备就这样在大*跟前服侍一辈子的。”金莲道,“谁知道前几天国公爷的生母却说,我们是服侍过世子的人,照理不应该留在家里。要把我们……”她脸色胀得通红,“要把我们送出府去。”

这句话才是关键吧?

“把你们送给了什么人?”十一面沉如水地问。

“把银瓶姐送给了国公爷生父的一个好友,把我送给了……一个年老的鳏夫!”金莲低声道。

十一沉吟道:“她收了人家多少钱?”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才低道:“一家收了十两!”

十一冷笑。

银瓶忙道:“夫人,我们是罗家的陪房,世子爷要卖要撵,原是应该。可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的。”她说着,语气有些忿忿起来,“不仅如此,她还说家里如今生计困难,把大*身边的丫鬟、婆子由原来的八个减到了现在的四个。现在大*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你们家太夫人呢?还病呢?”十一问。

“老国公爷和太夫人对我们家大*像亲生的女儿一样疼爱。”银瓶为十的公公婆婆辩护道,“知道世子爷对我们家大*不敬,不仅苦口婆心的劝,还曾破天荒地把世子爷拉到祠堂用了家法。有一次世子爷喝了酒回来,太夫人怕世子爷发酒疯,特意赶来劝,还替大*挡了一拳。可如今老国公爷去世了,太夫人病得糊里糊涂了。我们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的时候,她老人家都认不出谁是谁了。现在身边又全替上了国公爷生母的人,我们根本见不到她老人家了。大姑是个明白的。可离燕京太远,我们又找不到能给大姑送信的人。”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十一的神色,“夫人,如今舅老爷们都不在京里,大*单把我们赶到您这里来,也是因为觉得您是可托之人……”

十一沉思半晌,低声道:“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毕竟是茂国公府的家事,我是不会插手的。”说完,端了茶盅做出送客的态势。

金莲和银瓶大惊,随后神色一黯。

想当初在余杭的时候,她们虽然在罗大*身边当差,却也隐隐听说过十为人桀骜不驯,常常欺负情胆小的十一,两人因此而不和。后来跟十去了茂国公府,见十一心一意只侍候老国公爷和太夫人,家有什么事从来不参与,怕渐渐生疏了,以后有事家的人不愿意出面帮忙。也曾经劝过几次,可十却道:“出了嫁的女儿像泼出去的水。他们既然把我送进了王家的门,我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自当奉养公婆,有什么要去掺合罗家的事。”她这话字面上没一句是错,两人又只是丫鬟,深的话不好多说,心里却总有些忐忑不安。后来见十有难,家的人纷纷出手相助,这才把心渐渐放宽。待十让她们来投靠十一时,两人想着十一嫁的永平侯,国公爷的生父、生母见了,怎么也得给几份面子,这才当着十的面答应前来投靠,实际上是想请十一出面为十撑腰。如今听十一这么一说,事情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却也于情于理,让人说不出一个错字。

金莲和银瓶怔忡了片刻,彼此 换了个眼色,沮丧地曲膝向十一行礼,起身朝外去。

“你们等一等。”两人走到门口,耳边传来十一平静的有些清冷的声音。

难道是改变主意了?

金莲和银瓶大喜,急急转身。

就见十一慢慢地道:“你们不来是不来,既然来了,我怎么也要平平安安把你们送回来,也免得到时候王家的人找我来要人。”

金莲和银瓶心中一寒。

十一已高声喊了琥珀进来:“你带几个人,送两位姑娘回茂国公府去。”

琥珀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但还是恭敬地应“是”。

十一吩咐她:“你去,不仅要把两位姑娘 给十姐,还替我给十姐带句话。”她神色一肃,“你跟她说。我原来瞧她虽然狂狷,但好歹还有几份傲骨。碧桃和红桃的事,是她年纪小,顾不上。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原来也不过是个外厉风荏之辈。看着家里的人都让着她,就娇纵蛮横,说话行事肆无忌惮。谁知遇到外面的人,却如老鼠遇到了猫似的,自己躲着不敢出头不说,还颜面、气节全然不要了,低声下气求来我收留她体己之人,真真是让人膈应。从今往后,让她少登我的门。”

屋里的人俱是色变。金莲和银瓶更是面如土灰。

琥珀颤声应喏,拉着两人出了正房。

十一长长地吐了口气。

能熬过王琅的家暴,与心中痛恨大太太不无关系。现在大太太不在了,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消失了,她的人也躺下了。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她能有所觉醒。哪怕是为了金莲和银瓶,或是不想被自己这个曾经的敌手轻瞧努力地活下去,也比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的好。

她今年才十八岁!

十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很不好受。

她小丫鬟搬了绣花的架子绣花,渐渐心情平静下来。

徐令宜进来见她眉宇间有几份怅然,笑道:“怎么?开喜铺的事不顺利?”

这几天,十一眼角眉梢可都挂着喜悦。

“不是。”十一下炕给徐令宜行了礼,接过小丫鬟端的茶捧给他,“喜铺的事很顺利。简师傅正和铺子里的人 接呢!”

徐令宜想到十一一惯喜欢粉饰太平,略略沉思了片刻,道:“那有什么不高兴的?”

两人都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十一有些奇怪,思忖着要不要告诉徐令宜关于十的事,琥珀回来了。

就当是天意吧!

十一把事情的经过略略跟徐令宜说了说,然后喊了琥珀进来。

“十姐怎么说?”

琥珀见徐令宜在场,脸上不免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敛眉垂目,恭敬地应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十姨就挣扎着坐了起来。让我带信给您,说请您放心,她就是做乞丐讨饭,也会绕过永平侯府的。”她一面说,一面悄悄打量十一的神色,见十一神色平静,这才松了口气,“从此王、徐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徐令宜不由望了望十一

十一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那个十姐夫死的时候,大舅曾借了我们府里的几个粗使婆子过去。你去找那个领头的,让她这几天悄悄到王家去看看动静,然后回来报我。”然后低声嘟呶道,“我还怕她混起来不管不顾带着金莲和银瓶跑了。”

琥珀应声而去。

“你小心戏唱过了头,把人给气死了。”徐令宜嘴角含笑地望着她。

“有人得和风细雨,有的人就得雷霆万钧。”十一笑道,“我这个十姐,不用猛药是不行的。”

徐令宜听着笑容渐渐敛去,眉宇间渐渐露出几份严肃来:“十一,你怨过大太太吗?”语气有些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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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喜铺(中)

怨过吗?

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十一想了想,沉吟道:“没怨过!”

徐令宜颇有些意外。

“其实我没有想过这些。”十一的目光坦然而平和,“因为我知道抱怨从来都不能改变我的处境。而且我有比抱怨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要苦练女红尽快融入个社会,她要不动声色地在大太太面前彰显自己的重要,她要想办法维持开支平衡保证生活品质免得被五她们耻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悲春悯秋。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贫穷的人没有悲伤的权利”吧!

徐令宜望着十一栀子花般含苞待放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起来。

她和十是年纪最相近的姐妹,一起生在福建,长在余杭,嫁到燕京。十宁愿背负不孝的罪名也要气一气瘫在床 上的大太太,难道仅仅是因为十薄凉吗?

徐令宜不由伸出手去细细地抚挲着她的面颊。

指腹下的肌肤,细腻如玫瑰的花瓣。

他想起第一次出征苗疆却兵败鸡鸣山时的那个夜晚。

皎洁的月光清冷地洒落在宝蓝色的锦被上,闪着幽暗的光泽,像凝固的潭水般压在身上,沉甸甸,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当被皇上派到他身边保护他安危的范维纲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他“侯爷,您害不害怕”时,他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声音却如风般的轻、云般的淡:“有这些害怕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办!”

本是一句逞强的话,却让他一个激灵。

当即就起身穿衣,让范维纲喊了所有的将领一起商讨对策……这才有了众位将领的众志成城,才有了苗疆之战的转机,才有了今天的战功赫赫。

两个人的回答,何等的相似。

是不是此时的十一也和那时的他一样,不是不害怕,不是不后悔,不是不犹豫,不是没想过回头,而是知道自己不能害怕、后悔、犹豫、回头。前面是崇山峻岭,后退,却是深潭壑谷,唯有什么都不想,一心一意硬着头皮朝前走。

如今的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了。

可初夏时才过及笄礼的十一呢?

会不会像当时的他一样,在夜深人静时自问“如果换成了父亲,会怎么做呢”、“如果是二哥遇到了这样的事,会怎么做呢”……

她又会问谁呢?

徐令宜想起三日回门时大太太毫不留情的训诫、送别时五姨躲闪的目光,他的心如针般被细细地被刺了一下。

一些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东西就无法压制地涌上心头。

手指像被烫着了似的,飞快缩了回去。

“默言,”他凝望着她,“你是从小身体就不好?还是到燕京以后,身体开始不好的?”

今天的徐令宜,有点奇怪。

先是像个很信任她的老朋友似的调侃她,让她别真的把十气坏了,又莫名其妙地关心她怨没有怨过大太太,然后目含怜地抚挲她的脸,最后又一脸凝重地问起她的身体来。

十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有用药。

说起来,自己成亲也有一年多了……他,是在问孩子的事吧!

十一垂了眼睑:“小时候曾病过一场。养了大半年,好了以后就一直没怎么病过!”

“是什么病?”徐令宜追问。

十一犹豫了片刻,道:“我和十姐起了争执,冬天地滑,结果不小心把头撞在了走廊旁的落地柱上。”

徐令宜惊愕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罗家是 南旺族,又不是什么寒门祚户,养在深闺里的小姐,起了争执没人劝架,反而把头撞到落地柱上。那身边的丫鬟、妈妈们都在干什么?如若不是有人暗地里纵容,何至于此!

他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气氛就骤然冷了下来。

十一汗颜。

干的事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现在徐令宜只怕对十的印象更差了。早知道就不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她笑着调节着气氛:“还好只留了一道不到寸长的疤痕,又在头发里……”

只是话没说完,徐令宜已道:“给我看看!”

十一微怔。

徐令宜的手指已落在她的头上摸索。

原来是要看自己的伤疤!

十一歪了头,大大方方地指给他看:“在这里!”

徐令宜细细地摩挲着那道疤痕,想到当时的凶险,不由问道:“那时候害怕不害怕?”

害怕?

当然害怕!

睁开眼睛惊觉自己独处异世,害怕与人相处被人看出破绽,害怕在陌生的环境里举止不当被人看成是异类。

那种感觉,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会凉飕飕的。

“不记得了!”

说好了要忘记的。就要努力地忘记。

“时间太久,那时候又年幼,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十一回忆着那些让她愉快的时光,“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在床 上躺了很长的时间。每次侧过脸去,就能看见窗外那株缠绕在芭蕉树上的紫藤。开着紫白色的小花,风一吹,就有淡淡的香味飘进来。但开了窗子,又有小虫子跑进来。只能在太升起来的时候开窗……光照进来,光晕圆圆的,闪烁着五彩的霞光,飘浮在空气中,有点刺目,但很漂亮……春天的时候飞来了两只燕子,在屋檐下做窝……我看着它们孵了四只小燕子,饿的时候就会张着嘴,伸长了脖子叫唤,它们的嘴好像是嫩黄色的……”

徐令宜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怜惜。

像他生病的时候,身边总围着很多人。只想怎样快些把这些人都赶跑了好睡个觉。哪里还会注意窗外种的是什么?开得什么样的花?

观察的那么仔细,可见日子有多寂廖。

他不禁从背后紧紧地搂了十一

十一的腰肢,如春柳般的纤细柔韧。

她是中等的个子,但腰细腿长,骨骼又小,因而显得特别婀娜多姿。而且比实际身量看着要高一些。看着虽然好看,却不适宜生养。

念头闪过,徐令宜心中一动。

他微微沉思,贴了她的耳朵悄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初癸?”

十一正说着话,闻言不由语凝,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徐令宜又轻声追问:“什么时候?”

“来燕京以后!”十一窘迫地道。

余杭离燕京千里迢迢。罗大老爷和罗振兴先到,然后大太太带了十八岁的五、十五岁的十和初癸还没有来的十一……最后嫁给自己的却是十一

十一那么聪慧的人,可曾仔细思量过这其中的原由?

徐令宜望着她红莲般的面孔,新婚之夜细眉频蹙的痛苦忍耐,昏黄灯光下轻言慢语的耐心劝慰,和谆哥跳百索时的愉悦舒畅,告诉诫哥识字时的 柔慈蔼,面对姨们无理取闹时的镇静从容……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转个不停。

当初决定娶十一,固然有元所说的十一年纪还小的原因,也有他不想太早再生嫡子的顺水推舟。可他早改初衷,十一及笄也有四个月了,却依旧没有动静……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念头一起,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而十一感觉到徐令宜的沉默,不由转身狐惑地打量他。

大大的杏眼,眸子黑白分明。像盛着一泓山涧水般清澈、透明。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徐令宜避开了十一的目光。

就算知道又如何?一边是家,一边是丈夫,这本是世间最艰难的立场。何况自她进了徐家的门后就如她自己所说的一样,因为知道抱怨不能改变处境,所以总是做的多,说的少。因为有比抱怨更重要的事,所以她从来都是宽和大度, 柔仁蔼的……

他不觉把脸贴在了她头顶的疤痕处。

这一刻,他甚至希望十一不知道。

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福气。

没几日,被十一派到王家去打听消息的粗使婆子来给她回音:“……别说,我们家十姨出手就是不凡。先把国公爷叫到跟前来吩咐了一番,让国公爷把原来老国公爷用的人家都请回来。还放出话来,让国公爷三日之内把事情办妥了。那国公爷小小年纪,哪里知道怎样行事?府里的事务之所以被国公爷的生父、生母把握,也是因为国公爷偏向自己的生父、生母之 故。自然不把我们十姨的话放在心上。可我们十姨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说:如若不照着她老人家的吩咐做,她老人家就去大理寺告国公爷‘仵逆、不孝’,做了别人的嗣子,却请自己的生父、生母回府当家,置嗣母于不顾。国公爷的生母听了不冷不热地道:罗家世代官宦,是 南旺望,徐家贵为公卿,余大人在殿前行走,要是十姨这些都不顾了,直管去告去。结果您说怎地?”

这就是她的办法?

把自己的嗣子以“仵逆、不孝”的罪名告到大理寺去?

十一已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琥珀见了忙道:“结果怎样?”

那婆子得意洋洋地道:“结果我们家十姨一声不吭,由金莲姑娘扶着就去了大理寺。那国公爷的生母看着不对劲,亲自去把我们家十姨接了回来。十姨吩咐的事自然也就一桩不落地照着办了!”

写到男女感情戏就快不起来!

绞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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