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出家（中）（粉一红票840）
第一百零一章出家（粉一红票840）
陶妈妈突然间脸色烧得通红。不由辩道：“夫人，我这是在为大姑一奶一奶一和您担心呢？她这样不管不顾地敛财，只怕账目上也会做手脚。到时候，她不是赖到我们大姑一奶一奶一的头上，就是把个烂摊子丢给您？她得了好处我们还要给她背黑锅！”
十一一娘一笑道：“内院的钱应该是外院司房拔进来的吧？司房应该有两位管事专管着内院的账目吧！拔了多少？用了多少？还剩多少？都是有章可循的。就算这两三年账目不清，可大姐掌家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早年的账目应该都是入了库的。她就是要做手脚，也不过是这几年的账，她想把以前的帐全翻过来，只怕她的手还没有那么长，能伸到司房里去。”说到这里，她笑了笑，“而且，她这样迫不及待地改革，触犯的可不是我们一房的利益。别人都不说，凭什么我们出头？退一万步，三夫人管家，是太夫人决定的。就算出了再大的纰漏，那也是太夫人的意思，难道还喊打喊杀闹得有人皆知不成！三夫人未尝不是仗着这点才敢乱指乱打。只管坐着看就是了！”
陶妈妈望着眼前神色自若的十一一娘一，眼底全是震惊。
大太太不是说她年纪小。一性一格虽然沉稳，但也有些懦弱吗？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念头一闪，她立刻意识到——大太太看错了人。
只怕这位十一小姐在家里，低调内敛的让终日打雁的大太太失了眼……
陶妈妈心乱如麻。如果说之前她对完成元一娘一交一 待的事充满了信心，现在，则充满了怀疑。她把元一娘一奶一大，又跟着她到了徐家，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的事。深切知道“有备无患”的重要一性一，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有了防备，所以才能全身而退。可现在，这个十一一娘一到底表露出了多少，还有多少隐藏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对谆哥好？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略一思忖就觉得汗透背脊……
一时间，她望着十一一娘一的目光中充满了戒备：“夫人说的是！这件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十一一娘一看着陶一妈一**神色从震惊到失措，从失措到担忧，从担扰到强作镇定……她不由微微地笑起来。
看样子，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徐府这样复杂，她唯一能用得上、也让她用的，不过是元一娘一留下来的人。她要和这些人合作，而不是被他们利用或是当成挡箭牌。那就要向他们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要不然，没有人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所以她索一性一借着这个机会问了陶妈妈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
“……你可知道侯爷名下有多少产业？”
陶妈妈迟疑了半天，嘴角翕翕，一副不好回答的样子。
十一一娘一看着也不急着追问，而是道：“三房这样急着敛财。你不觉得奇怪吗？”
陶妈妈听了果然神色一变，忙道：“说起来，当年老侯爷为了支持皇上继承，家里的产业卖掉了大部分。二爷死后，老侯爷感觉世事无常，活着的时候就将徐府仅剩的那点产业分了——包括死去的大爷在内，每人一份。后来老侯爷去世，侯爷承了爵，家里内忧外患乱得很，加之太夫人还在，没有谁去提分家的事。这样一来二去，家里世道越来越好，就更没有人去提了。”
十一一娘一沉吟道：“知道死去的大爷那一份由谁掌着吗？”
陶妈妈道：“当时就拿出来买了祭田，老侯爷说，让后人也念着大爷的功德。”
“一共是多少亩？”
陶妈妈额头已微微有汗：“一共是两千亩。”
两千亩，大太太给自己买陪嫁田庄的时候好像一亩地是五两银子，就以这个折算，每房可以分一万两银子。也就是说，徐家也不过五万两银子左右的家当。这其中应该还包括了房产、古玩、字画之类一但变卖就会折价的东西，真正分到手里的，未必有一万两的现银……再看现在徐家。仅青帷小油车里仙绫阁的绣品就价值不菲，更不要说元一娘一屋子里的那些陈设，太夫人院子里的那些一年四季绿意盎然的花木。而徐令宁和徐令宽都是四品，每年俸禄三百六十两银子，一百四十四石米。徐令宜领三份俸禄。永平侯，每年一千三百两银子，五百二十二石米，太子少师，每年七百二十两银子，二百八十八石米，五军都督府都督，每年五百二十二两银子，二百一十石米。就这样，有时候银子还会折成绢……
她不由笑望着陶妈妈：“也就是说，不是很多了！”
陶妈妈听着脸色微变：“我怎么一直没往这上面细想……就一直纳闷，三房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蹦来跳去的这样急。原来所谓的公中银子，全是我们侯爷的家当……还有二房，今要买张画，明要买个花瓶，百两千两的花起来一点也不心疼。我就奇怪了，大姑一奶一奶一从不是个小气的人，前两年怎么为了钱的事和侯爷生气。”说着，已是一团一 一团一 转。
十一一娘一听着目光微闪。笑道：“妈妈别急。既然府里没钱，用的都是太夫人的陪嫁。说不定二夫人也用的是自己的陪嫁！”
“哎呀，你知道些什么啊！”陶妈妈已有些激动起来，“您”也变成了“你”，“二夫人嫁过来的时候不过一个四百亩的小田庄，三十六抬嫁妆。听说。就这三十六抬嫁妆，有些也是太夫人为二夫人做面子拿了体己钱子给填的窟窿。后来二夫人守寡，膝下又没个孩子，太夫人怕她没有个依靠，就把自己的陪嫁分了。二爷、四爷、五爷，各一份。二爷的，给了二房，五爷的，聘五夫人的时候就拿出来了，侯爷的，我们大姑一奶一奶一可是一直没看见，和你成亲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写公中应分多少田产地亩给你们……还有侯爷得的那黄金一万两，十顷良田。那个时候大姑一奶一奶一已经不在了，你还没有进门。这账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啊！”说着，一团一 一团一 转起来，“不行，这事我得找人到司房打听打听去。这些产业，可是有谆哥一份的！”
十一一娘一听着不由暗暗叹一口气。
锦帛动人心。徐令宜还没有死……不怪有人为争产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
“这件事你也不别急。”她弄明白了自己想知道的，笑道，“免得没影的事吵出个影儿来。”
陶妈妈听着有道理，强压了心中的激动，而十一一娘一看着时间不早了。遣了陶妈妈，去了太夫人处。
五夫人还没有到，三夫人拿着账册正和太夫人说着什么，看见十一一娘一进来，就打住了话题，笑着和十一一娘一行礼。
她就想到了陶妈妈关于三夫人要改革厨房制度的事！
应该是在说这事吧！
十一一娘一笑着回了礼，又上前问了太夫人的安，笑道：“一娘一和三嫂在算账吧？那我帮着魏紫她们布箸去。”说着，也不待太夫人发话，转身去了西次间。
三夫人就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这样一来，也免得那些人为吃饭扯皮吵嘴。少了很多的麻烦。”
太夫人听着微微一笑：“厨房的大买办是谁啊？”
三夫人笑容就有了几分勉强：“是甘老泉。”
太夫人望了她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照着你说的办吧！”
“嗯。”喜悦无法掩饰地从三夫人脸上溢出来。
“不过……”太夫人话音一转。
三夫人立刻露出紧张的神色：“不过什么？一娘一您尽管吩咐！”
太夫人慢慢地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道：“不过，菜单子让各房的把各房喜欢吃的拟出来，然后再让厨房照着搭配。不要自作主张，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
三夫人忙应了一声“是”，表情却有几分失望。
“既然没事了，你去帮着十一一娘一摆箸吧？”太夫人淡淡地道，“她年纪小，刚进门，你又是做嫂嫂的，要有个样儿。”
三夫人心里更是憋得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笑着站起来应了一声“是”。
一旁服侍太夫人的杜妈妈不由叹了口气。
太夫人听着也叹了口气：“你是想问我，我明明知道她想敛财，为什么还放手让她做吧？”
杜妈妈就笑道：“您一向心慈。这是怜惜三夫人，怕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呢？”
“我不是怜惜她。”太夫人神色有些落寞，“我是怜惜勤哥儿和俭哥儿。”又道，“说起来，她能想到这法子，也动了不少脑筋。只可惜，心眼用在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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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一娘一在太夫人那里吃了饭，服侍太夫人睡下，回了自己睡。
冬青已在那里焦急地等：“夫人，大*一奶一说，她等会一抽一个空来见您。”
也好，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既不能撕一破了脸，大家除了要商量怎样劝大太太，也要商量怎样和十一娘一说这件事。
她睡了个午觉起来，大*一奶一还没有来。
十一一娘一又怕大*一奶一来了找不到自己，留了话，先去了太夫人那里，正好未正差一刻进门。
太夫人刚起来，笑道：“这孩子，还按着点进！”
杜妈妈正服侍太夫人穿鞋，笑道：“可不是。今天一早也是和昨天一样。辰正还差一刻钟到的。”
太夫人“哦”了一声，眉角挑了挑。
第一百零二章 出家（下）
第一百零二章出家
十一一娘一给太夫人问了安，说起自己想从元一娘一那边挑几个人到自己屋里当差的事：“……一娘一如果同意了，我这几天就暂时定几个人。到时候您再帮我拿个主意。”
太夫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十分柔和，笑道：“本就留给你处置的。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正说着，贞姐儿和谆哥起来了。
两个孩子给长辈行了礼。
谆哥就问太夫人：“今天我们还去不去二伯母那里？”
十一一娘一有些意外，不知道谆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夫人就呵呵笑着问他：“你喜不喜欢去？”
谆哥笑眯着眼睛点头：“二伯母那里有糖包子吃。”
太夫人笑起来：“你就惦记着吃。”
谆哥站在那里笑。
太夫人就对十一一娘一道：“……怡真的学问好。勤哥、谕哥、俭哥没启蒙之前，也都跟着她学着识了几个字。先前天气太热，后来又忙着你们的婚事，就把谆哥留在屋里了。昨天怡真考勤哥儿学问，这孩子听着，也惦记着上学的事呢！”语气间流露出对谆哥儿懂事的欣慰。
难怪昨天三个孩子对二夫人都那样的尊敬。
十一一娘一暗暗吃惊，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我听说过二嫂的学问好，可没想到竟然能指导孩子们启蒙。”又笑望了一眼贞姐儿，“贞姐儿的学问也是跟着二夫人学的吧！”
太夫人笑着点头：“怡真是什么都会。说贞姐儿手指长，所以特意教她音律。如今也能弹上几支曲子了。”
十一一娘一的目光不由落到了贞姐儿的手上。
果然，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不像一般养在深阁里的小姐软若无骨，而是隐隐透着几份劲拔。
贞姐儿见十一一娘一望着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握成了攥：“我的手不好看……”
十一一娘一笑道：“认真的手最漂亮。”
贞姐儿一怔。
十一一娘一已笑道：“要是不常常练一习一 ，手指怎么会有劲，要不是有劲，又怎么能弹得好曲子。”
贞姐儿微微的笑，面颊有淡淡的粉色，十分的漂亮。
十一一娘一嘴角微翘。
贞姐儿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身姿如柳、眉目如月的美一女 ，却目光清澈，淡然娴静，有大家之女的磊落之风。说起来，有点像二夫人……和文姨一娘一相差的太远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庆幸。
还好太夫人把贞姐儿养在自己身边，要是跟着文姨一娘一，恐怕会成为第二个话篓子……
太夫人就叫了魏紫去准备些吃食带过去，然后对十一一娘一笑道：“我们也去那里吵吵她。”
陪太夫人，十一一娘一自然是义不容辞。刚笑着应了，三夫人来了。拉着十一一娘一：“我去你屋里找你，说你来了太夫人这里。正要和你商量厨房的事。”
十一一娘一故作不知：“厨房的事？我又不懂。不知道三嫂要我做些什么？”一副全力配合的样子。
三夫人就絮絮叨叨说起管家有多难，家里的开支有多大之类的话来。
太夫人看着她们一时说不完，笑着牵了谆哥的手，对三夫人和十一一娘一道：“我送他们去怡真那里。你们慢慢说。”
十一一娘一正惦着罗家那边的消息，笑着应了，送了太夫人和孩子们出门，然后往自己屋里去：“……三嫂到我那里坐坐，我们好好说说。”
三夫人急着把这事做成，笑着跟十一一娘一去了她那里。
“……你们把自己喜欢吃的菜单子拟出来，让厨房帮着拟出菜谱来……没找到四弟妹，我先去了五弟妹那里，把这事跟她也说了，她连声赞好，让我来问四弟妹，只说你同意了，明天就可以开始把以前的老规矩改一改了。”
十一一娘一就笑道：“现在是三嫂当家。家里是什么情况，没谁比三嫂更清楚了。三嫂既然觉得这样好一些，自然就有它的好处。我没什么意见。到时候你直管吩咐我院里管厨房的吴妈妈就是了。”
过程出乎三夫人意料之外的顺利，她不由微微一怔。
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四夫人，陶妈妈来了。”
十一一娘一就和三夫人客气了几句，送三夫人出了门。
回到屋里，陶妈妈拿了一份名单给十一一娘一，然后遂一向她介绍这名单上的人：“……您看满意不满意。”
陶妈妈给她挑的这些人都是些没有什么背景，以前在元一娘一屋里做小丫鬟的。
十一一娘一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要这样的。”
年纪大一点虽然有经验，但也喜欢凭着经验办事。机灵些的早做了大丫鬟，不机灵的早被淘汰。而这些小丫鬟年纪小，又经过一定的训练，品级又低，到自己屋里来一下子就做二等、三等的丫鬟，应该会珍惜这样的机会！
陶妈妈见十一一娘一很满意，笑道：“那我就把人领来吧！”
十一一娘一见大*一奶一还没有来，笑着应了。
不一会，陶妈妈就领了六个丫鬟，四个婆子来了。
丫鬟的年龄在十二、三岁间，都素着脸，看上去干净整洁，模样儿也机灵。婆子都四十来岁，面相老实，打扮得很干练。
几个给十一一娘一行了礼，都恭手立在了一旁。
陶妈妈就一个个给十一一娘一介绍。
四个婆子的丈夫有的在元一娘一的田庄上帮助，有的在徐府打杂，八个小丫鬟一个叫绿云、一个叫红绣，一个叫双玉，一个叫芳溪，一个叫秋雨，一个叫雁容，一个叫秀兰，一个叫兰萱。其中绿云和红绣准备做二等丫鬟，其他几个都是三等丫鬟。
十一一娘一想到元一娘一身边的两个大鬟，一个叫绿萼，一个叫嫣红的，就仔细打量了两个丫鬟一眼。
相貌都很普通，气质却很沉稳。
她不动声色地把人和名字对上，然后简短地说了几句“以后要听姐姐们的话，和睦相处”之类的话，就让琥珀把人领了下去。
然后让冬青磨墨，把几个的名字重新誊了一遍。
陶妈妈在一旁看着她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洒脱，有几分女子的婉约，又有几份男子的飞扬，心中不由一颤。
大太太说，她擅女红不喜书……
她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怨怼来。
大太太到底知不知道这位十一小姐的底细？
起了一抽一空要去罗府问一问的心思。
十一一娘一见陶妈妈看见了自己的字迹颇有动容，心中微微笑。
她前世从五岁开始学习 书法，除了在罗府的三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从未间断过。要不然，明明知道古时代讲究“字如其人”，怎么会把一精一力全放在女红上。怎么也要把一把字写端正了！
把名单写好，十一一娘一递给陶妈妈：“看看有没有写错的。”
陶妈妈看了一遍，一字不错。
知道十一一娘一都记在了心里，微微有些吃惊，却再也没有那种愕然——从十一一娘一对三房掌家的态度到现在只听了两遍就把人名全记住了，她对十一一娘一已有了精明能干的印象在心底，惊奇感也就少了很多。
十一一娘一就叫了滨菊和竺香来，让大家一起拟菜单子。
陶妈妈发现十一一娘一知道很多菜，有一些，连她都没有听说过。
竺香不由犹豫：“要是厨房做不出来呢？”
“做不做得出来是他们的事，拟不拟单子是我们的事！”滨菊不以为然地道，又在菜单子上添了一道“佛跳墙”，“……最考食材，即可以是鲍鱼海参，也可以五花肉大白菜，我到要看看她们怎么个配送法！”一副刁难人的口气。
陶妈妈自然是喜于乐见的。
三房掌家就推翻了元一娘一以前的规矩，就是变相地否认元一娘一的功劳。
十一一娘一却笑着嘱咐陶妈妈：“想办法看看五房都拟了些什么菜。”
陶妈妈立刻明白过来。
五房还怀着身孕，四房这个时候越过五房去，别人看了不免觉得四房在暗中下绊子。
这个时候这样做也的确有些急切了。
陶妈妈笑着应声而去。
十一一娘一就随着滨菊和竺香在那里发挥。等琥珀回来说人都安置好了，她又让琥珀领着滨菊和竺香去挑人：“……你们各找各的帮手。我呢，吃的不好我只找竺香，没衣裳穿了我只找滨菊。”
两人听了倒露出几分郑重来，跟着琥珀去挑人。
冬青笑着给十一一娘一重新沏了杯茶。
十一一娘一端着茶盅不由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冬青去看了钟：“申正过一刻了。”
十一一娘一听了不由暗暗焦急起来。
这个时候大*一奶一还没有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正思忖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罗家大*一奶一来了！”
“快请进来！”十一一娘一一边说，一边迎了过去。
门帘子一撩，头戴金丝累凤衔珠钗，身穿大红通袖衫的大*一奶一已急步进来。
她眉宇间有几分急切。
十一一娘一看着心中暗暗觉得不妙，忙携了大*一奶一的手：“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不好了！”大*一奶一一语刚出，眼角已有泪水，“一娘一听说两位姨一娘一要在慈源寺出家，气得昏死过去。”
知道大太太会生气，但没有想到会气成这个样子。
“现在怎样了？”
“已经请了太医院的刘太医。”大*一奶一掏出帕子抹着眼角，“一直没醒。我来的时候正在诊脉。爹急得直骂人。你大哥那边、五姑一奶一奶一那边，我已差了人去报信。只是十姑一奶一奶一那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年吴孝全陪四叔来燕京住了一年多，谁也没有提起四姨一娘一的事……”
第一百零三章 生气（上）（粉一红票870）
第一百零三章生气（粉一红票870）
十一一娘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这事做的太不地道……谁系的铃谁去解好了！
她急道：“既然这样，我去见太夫人。等会跟着你回家看看去。”
大*一奶一却拉了她的衣袖：“我是怕你急，所以特来给你报个信。你还在新婚，这个时候回去，不太好……”
成亲头一个月新房不能空着。
十一一娘一笑道：“隔得近，我去看看就回。侍疾奉药，只怕得劳累大一嫂了。”
“本是我份内之事，说什么劳累不劳累的。”
大*一奶一和十一一娘一客气了几句，然后一起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在二夫人处还没有回来。
两人又找到二夫人那里。
远远的，就有悠扬却欢快的琴声传来。
大*一奶一听着脚步不由一顿。
“是鹿鸣……”她望着高高的台阶，侧耳倾听，“中正跌宕，悠远洒脱，急缓有度。咦，宫弦有些轻，羽弦却有些重，手法好像不太熟练的样子。”
十一一娘一很吃惊。
她从来不知道大*一奶一懂琴。
既然手法不太熟练，那应该是贞姐儿在练琴了。
两人慢慢拾阶而上。走到门口时，琴音停止。
琥珀上前叩门，有明眸皓齿的丫鬟来应门。
看见十一一娘一，她笑着曲膝行礼：“四夫人，一奴一婢结香。是二夫人身边服侍的。”十分大方。
十一一娘一向她微微点头，随着结香穿过满庭浓荫去了二夫人屋里。
明亮、简洁的梨花木家具，洁白如玉的甜白瓷器皿，靓蓝色帷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凤梨香，显得很一温一 馨。
太夫人很随意地歪在罗汉床 上，笑盈盈地望着坐在窗前琴几旁的贞姐儿：“……姐儿的琴越弹越好了！”
贞姐儿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二夫人羞赧地笑：“多亏有了二伯母指点。”
“也要你自己用心才是。”
依着太夫人的谆哥已笑着跳起来：“大舅母！”
屋里的人转过头来。
“谆哥！”大*一奶一笑着应着谆哥，和十一一娘一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
“四弟妹！”二夫人笑着和两人打招呼，“罗家大*一奶一。”又叫了结香，“把我前几日买的西湖龙井拿出来。”然后笑着对十一一娘一道，“秋天天气干燥，喝龙井去去燥一热 。”
十一一娘一谢了，和大*一奶一一起受了小辈的礼。
太夫人已直言道：“罗家大*一奶一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大*一奶一听着眼睛一红：“我婆婆病了，公公怕小姑担心，特意让我来回小姑一声。”
十一一娘一已目带期待地望着太夫人：“我想回去看看母亲。天一黑就回来。”
太夫人立刻点头，喊了杜妈妈去给十一一娘一安排车马：“……回来记得报我一声。”
十一一娘一很是感激，给太夫人行了礼，连二夫人的茶也顾不得喝一口，和大*一奶一回了弓弦一胡一 同。
太夫人望着两人的背影，把济宁来找十一一娘一的事说了：“……好好的人家，实在是有心向佛，在家里供个佛堂就是。只怕是迫得没路可走了，想托身慈源寺。”
二夫人只是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太夫人叹气：“可不是。人人都羡慕我生女为后，生子为臣，过得不知道多舒服，可我也有我的难处……”
太夫人和二夫人絮叨着，屋里有一温一 情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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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一娘一和大*一奶一匆匆下了马车，早有眼尖的丫鬟报去传禀：“十一姑一奶一奶一回来了！”
她就看见五一娘一急步撩帘而出：“十一妹，你可来了。母亲正念叨着你呢！”
十一一娘一见她两眼泛红，心中不由一惊，一面问她“母亲现在怎样了”，一面疾步进了屋。
五一娘一跟在她身后：“人已经醒了，却说不出话来了……”说着，低泣起来。
十一一娘一已进了内室，一眼就看见了脸色腊黄地躺在床 上的大太太。
她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母亲，您怎样了？要不要紧？”
大太太望着她，眼中先是高兴，然后转为怨怼，嘴哆哆嗦嗦地要说话，却只是“咦呀”了两声，说不出来。
十一一娘一心中一沉。
这分明是中风的样子……
跟过来的五一娘一忙道：“母亲，大夫说了，让你别心急，静心养着，你有什么话，等好了再一交一 待十一妹也是一样。”
大太太吃力地摇头。
十一一娘一犹豫了片刻，道：“你是担心两位姨一娘一吧？”
大太太就眨了眨眼睛。
十一一娘一就望了大*一奶一一眼，道：“大一嫂已差人去叫大哥回来了。到时候，让大哥和那济宁一交一 涉去。我们几位做女儿的，自然听母亲的。”
大太太眼中露出安慰之色。
“您先歇着吧！”十一一娘一帮她掖了掖被角，“等会大哥回来了，我们再商量您。”
大太太就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变得静悄悄。
十一一娘一向许妈妈做了一个照顾大太太的手势，然后和大*一奶一、五一娘一退了出去。
大老爷正坐在次间临窗的大炕上，看见十一一娘一出来，怒气就上了脸。
“你去跟那个济宁说，她想打官司，我们罗家奉陪。”
十一一娘一知道大老爷是气极了。大*一奶一却怕得罪了十一一娘一，先安一抚十一一娘一：“十一姑一奶一奶一不要放在心上，爹这是被二位姨一娘一气的。”又对大老爷道，“十一姑一奶一奶一这前脚才踏进来，连事情的首尾都不知道。要发火，等我跟十一姑一奶一奶一说了您再发火也不迟啊！”说着，朝十一一娘一使眼色：“十一姑一奶一奶一随我来喝杯茶吧！”
她也想知道济宁来到底怎么说的，笑着给大老爷行了礼，和五一娘一一道，跟着大*一奶一去东稍间。
原来，冬青前脚来报了信，大*一奶一正犹豫着要怎么跟大太太先提个醒，结果那济宁就来了。没等大*一奶一的话说出口，就把两位姨一娘一要到慈源寺出家的事说了。大太太一听，气得脸色铁青，无论那济宁怎样说也不答应。还嚷着要济宁把人一交一 出来。不然，大家就去见官。说着说着，大太太一时激动，昏了过去，醒来后就手脚发一颤，说不出话来了。
正说着，罗振兴和钱明来了。
十一一娘一还想避着点钱明，大*一奶一却低声道：“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多一条路。何况五姑爷一向有主张，对家里的事又热心。我们这里避着他说话，只怕五姑一奶一奶一回去就会告诉他。”
她想着五一娘一听到钱明时就喜上眉梢的样子，知道大*一奶一说的有道理，苦笑着应了。
大*一奶一就请了罗振兴和钱明到正房的东厢房说话。罗振兴、大*一奶一、五一娘一、钱明、十一一娘一五个遣了丫鬟商量这事怎么办。
“不能报官。”钱明看了十一一娘一一眼，“这事本来就蹊跷，要是再闹到官府去，一传十，十传百，再龌龊的话都传得出来。到时候，不是也是了。何况徐府一向低调，十姑爷又是个跋扈……只怕会生出什么事来！”
徐令宜十一一娘一倒不怕。他成熟、理智，她担心王琅，说不定会休了十一娘一，或是把十一娘一狠狠地羞辱一番……
五一娘一自然是赞同钱明的话。
罗振兴则想了想，道：“要不，就依那济宁的话，同意两位姨一娘一出家吧！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两位姨一娘一既然铁了心要走，就是留得一时，也留不得一世。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钱明就望着十一一娘一。
十一一娘一也觉得这样好一点。
这就好比瓦罐碰瓷器。两位姨一娘一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不托身慈源寺出家而是被罗家揪住当了逃妾是个死字，没什么好怕的。可罗家还有这一大家子人要过日子……
“大哥言之有理。”十一一娘一应道。
罗振兴就轻轻吁了口气：“爹只是一时气极了，我去说去。至于一娘一那里，就暂时瞒瞒。等她老人家好一些了再说也不迟。”
大家一致点头。
罗振兴的目光就落在了大*一奶一身上：“这事就请娘子多多担待些。别让那些丫鬟婆子在一娘一面前嚼舌根，再就是一娘一如果问起，我们也不要乱说。就说拿了侯爷的帖子，请官府的去捉两位姨一娘一了。”
大家都点头。
就有小丫鬟怯生生地道：“大爷，侯爷来了！”
屋里的人俱是一怔。
十一一娘一松了口气。
还好，他这个姑爷总算来了，没有拿架子让自己在一娘一家人面前不好做人。
钱明已第一个撩帘而出：“快请进来。”然后迎了出去。
罗振兴见钱明出去，也反应过来，跟着走了出去。
大*一奶一和五一娘一、十一一娘一也迎了出去。
暮色中，徐令宜表情冷竣地走了进来，目光一转，就落在了十一一娘一的身上。
十一一娘一恭敬地朝着他曲膝行礼——就为他这样赶来，自己也要表现的恭谦一温一 顺一些才是。
钱明已行礼：“侯爷！”
罗振兴也喊了一声“侯爷”。
“出了什么事？”徐令宜望着他，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让人敬畏的威严，罗振兴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钱明看了一眼周围的丫鬟婆子小厮，忙道：“我们进屋说吧！”
徐令宜微微颌首，跟着钱明进了东厢房。大家坐下，钱明就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十一一娘一只觉得脸色烧得滚一烫。
她总觉得徐令宜对罗家很看不起，偏偏又发生了这种事。
徐令宜看了十一一娘一一眼。
发现她红着脸坐在一角，神色很不自然，像做错事的是她一般。
“能不能在家里修个家庙。”徐令宜道，“如果是钱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第一百零四章 生气（下）（粉一红票900）
第一百零四章生气（粉一红票900）
徐令宜的提议让众人沉默下来。
两位姨一娘一的本意不是出家，而是要逃离罗家。只有出了家，成为方外之人，世俗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再追究。修家庙，就算是大老爷同意了，只怕两位姨一娘一也不会同意。
罗振兴却道：“侯爷这个主意好，待我商量了父亲再说。”
徐令宜点了点头，笑道：“我去给岳父请个安，就和十一一娘一回去了！”
外面已是灯光点点。
众人忙簇拥着徐令宜去了大老爷那里，当着大老爷只说听说大太太病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大老爷谢了徐令宜的好意，说了几句“不打紧”，要留徐令宜吃饭，徐令宜借口天色太晚，执意要走，大老爷见家里乱着，也不多留，送了徐令宜和十一一娘一出门。
两人各上了各的车，跟车来的婆子突然塞了一个油纸包给跟着回来的冬青：“姑娘给夫人垫垫肚子吧！”
东西来的不明，冬青哪里敢给十一一娘一吃，敷衍地谢了那婆子。
那婆子是专跟车在外行走的，眼利着，笑道：“姑娘不要嫌弃，是侯爷给的。”
冬青听了喜笑颜开地给十一一娘一：“侯爷心里惦记着您呢！”
十一一娘一笑着打开纸包。
是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
她咬了一口。
猪肉白菜馅。
十一一娘一又找到了嫁给徐令宜的一个好处——只要是他身边的人，就会被他保护和照顾。
******
回到荷花里，两人依旧先去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问起大太太的病情来。
十一一娘一没来得及回答，徐令宜已淡淡地道：“没事。两位姨一娘一要出家，有些生气。”
太夫人点了点头：“亲家太太没有大碍就好。”
十一一娘一谢了太夫人的关心，太夫人就问徐令宜：“吃过饭了没有。要是没有，我让厨房做去。”
“吃过了！”徐令宜神色淡然地道，“只是吃不惯一江一 南菜，没吃饱。待会回去下碗面就是了。”
十一一娘一很吃惊，没想到徐令宜会这么说。也很感激，免得太夫人认为自己的儿子去岳父家，岳父却怠慢了女婿连顿饭都没有招待……实在是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留在罗家吃饭，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
太夫人听了笑起来：“你什么时候这么挑食了。”
徐令宜笑着没有做声。
太夫人想起儿子一向不喜欢那个岳母，只怕是不想吃罗家的饭菜。就没再在这个问话上多纠缠，笑着让他们快回去。
两人给太夫人行了礼，回了自己的住处。
十一一娘一忙张罗着给徐令宜下面。
灶上的妈妈本是太夫人赏的，自然十分熟悉徐令宜的口味。香喷喷炸酱面，就着碗鸡鸭大骨熬成的清汤吃了一大碗，看得十一一娘一有些目瞪口呆。
不知道是怎样保持的身材……
徐令宜却看着十一一娘一小口小口地喝汤，面前的面条却只吃了两根，问她：“不喜欢吃！”
“吃不下去。”十一一娘一想着十一娘一的事。
她不回去看大太太，是婆婆真的不舒服还是借口……
徐令宜却想到了生病的大太太……迟疑道：“你要是想回去看岳母，就自己跟一娘一说去。”
这样说来，徐令宜是赞同自己去看大太太的。而他让自己去对太夫人说，是怕太夫人认为自己行一事不够磊落，连想回一娘一家这样有道理的事都暗暗支使丈夫为自己出头，心里不痛快吧！
十一一娘一连忙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我会自己去跟一娘一说的。”
徐令宜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去净房更衣洗漱去了。
十一一娘一很仔细地铺了床 ，还特意把四方的乔麦枕抖了抖，重新整齐的摆好。
晚上，她问徐令宜：“侯爷明天一早还要上朝吗？”
“嗯！”
“每天都要上朝吗？”
“不是，每月初十，二十，最末一天可以休息一天，再就是过元旦、元宵、中元、冬青……都可以休息。”
“哦！”十一一娘一笑道，“再过四天侯爷就可以休息了！”
“皇上不休，臣子哪敢休。”
“也是。”十一一娘一很是感慨，“说起来，做皇帝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嗯！”
十一一娘一沉默了一会，话题突然一转：“侯爷认识济宁师太吗？她是个怎样的人？”
徐令宜沉默了半晌，道：“她好像会点医术，所以常在高门大户里走动，给人看个鸡眼、脚气之类的小病，时间长了，妇人们都喜欢找她看病。”说着，又添了一句，“建宁侯夫人和寿昌伯夫人极是信她，慈源寺里的两尊镀金观音像就是她们家捐的……”
这是在提醒自己吗？
十一一娘一思忖着。
而此时此刻，远在弓弦一胡一 同的罗氏父子送走了钱明和五一娘一以后，一直在商量着两位姨一娘一的事：“……侯爷说，设家庙。我听这意思，肯定是不希望闹起来。爹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件事就算了吧！”
大老爷没有做声，半晌才道：“既你们都说算了，这件事就算了吧！只是你母亲那边……”
“我已吩咐下去了。”罗振兴听着松了一口气，“谁要是敢在一娘一面前乱说，定不轻饶。”
大老爷点了点头，怅然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想当初，她们两人都不愿意被收房，我也没有勉强。后来改变主意，要留在我身边，我待她们也是多有怜一爱一……”说到这里，骤然想到是在儿子面前，话音嘎然而止。
罗振兴颇有几分尴尬，忙起身笑道：“时候也不早了，爹早点休息吧！我已经请了假，明天一早就去燕京最有名的松鹤堂请大夫再来给一娘一瞧瞧。”
大老爷点头，送走了儿子，转身回了内室。
独灯茕茕，照着大太太憔悴的面孔，满室清冷。
六姨一娘一来请大老爷沐浴：“今晚让许妈妈陪着大太太吧！”
大老爷摇了摇头：“不用，我来照顾她就是了！”说着，为妻子掖了掖被角。
六姨一娘一怔愣。
******
十一一娘一好恨这该死的制度，她必须每天丑时起床 。
送走徐令宜，十一一娘一打着哈欠倒在了床 上。
冬青忙给她宽衣。
“不用了。”她闭着眼睛，语气慵懒，“过两个时辰我还要去给大太太请安。”
冬青不由掩嘴而笑。
十一一娘一就有些迷迷糊糊地道：“你把春未和夏依也排个班吧。这样还不把人给折腾半死！不过，最好的办法是让两人传授经验，要不然，她们就只能像这样天天服侍了。”
冬青笑着应了，十一一娘一又睡了一会起来。
三位姨一娘一早等在檐下。
在屋檐下等？就是去给太夫人问安，太夫人也没有让谁在屋檐下等的。
十一一娘一微微笑，吩咐琥珀：“以后让她们在厅堂等。”
琥珀应声而去，请了三位姨一娘一进来。
请了安，文姨一娘一立刻笑道：“听说大太太病了？不知道得的什么病？可好些没有？要不要什么好药材？”
“没事，年纪大了，这样那样的毛病就多了。”十一一娘一含糊其辞地应付了一番，然后去了太夫人那里。
行了礼，问了安，十一一娘一就提出来要回一娘一家去看看。
太夫人立刻应了，还让杜妈妈拿了些药材给十一一娘一：“代我送去。等她好一些了，我再去看她。”
十一一娘一谢了太夫人，带了冬青回了罗家。
在门口，她碰到了五一娘一。
两人俱是一怔，然后笑着行了礼，一齐走了进去。
大*一奶一得了消息立刻迎了出来。
十一一娘一把太夫人让送来的药材递了她：“太夫人的一点心意！”
大*一奶一道了谢，把药材给一旁的杏林，带着两人去了内院。
许妈妈把三人拦在了外面。
“我们正给大太太洗漱呢！”
大*一奶一不由望了望天空：“这个时候……”
许妈妈眼神一暗，半晌才道：“大太太失一禁 了！”
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许妈妈也顾不得应酬几位姑一奶一奶一，转身回了屋子。
大*一奶一等人就在院子里等了一会。
“你大哥一早就去松鹤堂请大夫去了。”大*一奶一苦笑道，“希望能治好一娘一的病。”
“这事也急不得。”十一一娘一已经敢肯定大太太是中风了，“慢慢帮着调理就好了。”
“但愿如此。”大*一奶一叹着气，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大爷回来了。还带着个大夫。”
几个忙回避到了东厢房，待看病的大夫走后才走了出来。
罗振兴拿着药方子差人去抓药，大*一奶一忙问怎样了。
他不由苦笑：“只怕慢慢养着，别让再生气！”
大*一奶一和五一娘一不由唏嘘感叹了半晌。
罗振兴就对五一娘一和十一一娘一道：“你们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一娘一的病一时半会也不能好。你们也不用天天回来，有空的时候来看看就行了。要是有什么事，我会差人告诉你们的。”
两人点头，正好许妈妈收拾完了，一起进去看了大太太。
见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瞪眼鼓腮，都有几份伤感。
十一一娘一问罗振声的婚事来：“……可要改期？”
“不用。”罗振兴道，“爹过几天就启程，把四弟的婚事办了就回来！”
也只能这样了。
又问起十一娘一：“可让人去送了信？”
“送了。”罗振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说是茂国公夫人也有些不舒服，等过几天一抽一了空，再回来看看。”
五一娘一冷冷地一“哼”，十一一娘一忙劝道：“听说茂国公夫人今年也是五十出头的人，又正值秋季，偶有不适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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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们，啥都不说，一心一意的还债啊……~~~~~~~~
第一百零五章 先生
第一百零五章先生
罗振兴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不再提十一娘一。
大*一奶一要主持中馈，五一娘一和十一一娘一、六姨一娘一几个在大太太跟前服侍了半天，大太太看着屋里的人，神色好了不少。
六姨一娘一找了机会偷偷对大老爷道：“大太太这病一时半会也不会好，大*一奶一天天这样忙里忙外的，不如把几位姐姐接来照顾大太太。屋里人多，又热闹些，大太太的心情也好些。”
大老爷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正说着，三太太来了。
大家都有些吃惊。
“是相公告诉的三太太。”五一娘一突然道。
罗振兴脸色微愠：“怎么好让人请三婶来探望一娘一！”
“当然不是刻意去请的。”五一娘一不免有几分得意，“誉哥和开哥要走，我给两人各做了件秋裳，准备这两天送过去的。今天一早，相公就差人将秋裳送了过去。然后顺便提了提，说母亲病了，我要回家侍疾，恐怕没空送誉哥和开哥了，让三婶不要见怪。三婶不就知道了。”
罗振兴不由摇头：“这个子纯。”一面说，一面领着大*一奶一、五一娘一、十一一娘一迎了过去。
三太太满脸焦急：“怎样了？怎样了？”身后还跟着罗振誉和罗振开。
罗振兴一边陪三太太进屋，一边把大太太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说。
三太太不免叹气：“风瘫之症不能急只能养。”
罗振兴点头，一群人进了内室。
大太太看见三太太一家人，眼角不由微湿。
三太太忙坐到旁边的小杌上安慰她。说了一会话，大太太面露倦意，大家又退到了次间。
大*一奶一给三太太捧了茶，三太太就道：“我已差人去通知二嫂了。只是七一娘一的婚期临近，只怕不得空回来。”
罗振兴忙客气地道：“让两位婶婶拖步了。”
三太太也客气了几句，然后出起主意来：“……听说原翰林院周大人也是得的这个症，后来找了太原的一个名医医好了。我当时只是听听，没在意，等回去就差人问问。”
大*一奶一忙点头，把三太太说的事记下。眼看着到了晌午，她忙去安排午饭。大家围在一起吃了饭。三太太要回去收拾衣裳，带着罗振誉和罗振开要回去。
十一一娘一送三太太出门，趁机问她：“赵先生准备就留在山西坐馆吗？”
三太太摇头：“只是帮着送誉哥和开哥。说是七、八年没回家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回家乡去。”
十一一娘一点了点头，送走三太太后就去找罗振兴：“……谆哥如今在太夫人身边养着。启蒙也是今年或明年的事。正好那边大少爷和二少爷学问一精一进，想找个西席单独设馆。我想到时候谆哥十之**会与三位哥哥一起书。想着给他找个好一点的先生，学问、人品上也有个指导。听三婶说，专给誉哥和开哥聘的赵先生送了两人就回乡了，只是不知道此人人品如何。如果可行，倒可以在侯爷面前推荐一二。以后谆哥也有个照应。”
“十一妹这主意极好。”罗振兴连连点头，“只是不知道赵先生的学问如何？只怕侯爷那边要求高。要不然，不会拖到现在。”
“我也知道。”十一一娘一叹一口气，“总得试一试。说实在的，谆哥对我亲不亲到是次要，我就是怕他人小主意弱，身边全是些奉承的人，坏了他的品行。”
罗振兴心里也明白。只要谆哥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以后的前程一片锦绣。可听十一一娘一这话，他很是惊愕：“谆哥可是说了什么？”
“那到没有。”十一一娘一苦笑，“只是遇到我就躲。他又在太夫人处，我一时也找不出原因来。只能慢慢来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办！”他立刻做了决定，“二叔、三叔那里我都会写信去，务必给谆哥寻个好先生。”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一顿，道，“关于两位姨一娘一的事，你也和侯爷说一声。爹同意让她们在慈源寺出家了。”
十一一娘一很担心：“要不要和两位姨一娘一约法三章。免得到时候没有了个拘束，肆无忌惮的。”又把徐令宜提到慈源寺两尊金佛由建宁侯夫人和寿昌伯夫人所捐的事告诉了罗振兴。
罗振兴不由一阵沉思。
钱明来了。
罗振兴正没个主意，就把十一一娘一所说的一五一十全告诉了钱明。
钱明笑道：“十一姑一奶一奶一的担心不无道理。我看，我们虽然已经同意两位姨一娘一出家的事，但不可答应的太痛快。拖那济宁一拖。到时候，再提一些要求。相信济宁会同意的。总不能让两位姨一娘一就这样出了家！”
罗振兴觉得钱明的这个法子好，就和钱明商量着到底和济宁怎么个说法。
徐令宜来了。
十一一娘一不由望了望一旁的漏斗。
徐令宜申正下衙，这才未初……
念头一闪而过，她迎了出去。陪着徐令宜给大老爷行了礼，大家坐下来商量两位姨一娘一出家的事。
不像刚才小范围的说说，这个时候，只有男人才有发言权。
大*一奶一和五一娘一、十一一娘一就帮着上茶上点心，然后退到了厅堂。
六姨一娘一来问大*一奶一是不是还按原来的时候启程回余杭。
大*一奶一道：“船都已经定下了。”
六姨一娘一就笑道：“那我就去给大老爷收拾箱笼了。”
大*一奶一点了头，她就笑着问十一一娘一：“姑一奶一奶一可有什么东西让我带回去的？”
“一些药材、衣料罢了。”十一一娘一道，“明天我让冬青送过来。烦请六姨一娘一交一 给五姨一娘一。让她得了闲来燕京玩。”
六姨一娘一笑着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五一娘一脸色微红，低声对大*一奶一道：“大一嫂，我就不回去了。在燕京侍疾。”
大*一奶一微怔，旋即有些明白，小心翼翼地道：“难道你……”
十一一娘一想到刚才五一娘一只捧着白米饭吃，也有些猜测，不由望向五一娘一。
五一娘一脸色红得能滴出一血来，低了头：“才知道！”声若蚊蚋。
“哎呀！”大*一奶一满脸喜色，“这可是好事啊！”
钱明和五一娘一都不小了。十一一娘一也为两人高兴：“五一娘一，恭喜你。”
五一娘一斜睇了十一一娘一一眼，妩媚如五月花：“你知道什么？”
十一一娘一掩袖而笑。
大*一奶一忙道：“有多少时间了？”又道，“明天别来了，小心动了胎气。”
五一娘一脸如朝霞：“说是刚上身。也让我小心点。”
大*一奶一就拉了五一娘一在一旁说悄悄话。
十一一娘一在一旁笑。
可能是有话说，时间过的特别快。那边罗振兴和钱明送了徐令宜出来。
屋外的三个女人都站了起来。
徐令宜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他对钱明道：“……这件事就有劳子纯了！”
钱明眼底闪过受一宠一 若惊的表情，忙作揖道：“有侯爷做后盾，这种跑腿的事我有底气，想来不会出什么大错！”说着，朝徐令宜笑了笑。
徐令宜脸上也有了几份笑意。
罗振兴忙道：“五妹，十一妹，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
十一一娘一知道他们都谈妥了，和五一娘一去看了大太太，到大老爷处辞了行，随着徐令宜上了马车。
两人各坐了各的车回到徐府，因时候还早，先回屋更衣。
徐令宜趁机对十一一娘一道：“我的意思，二位姨一娘一既然铁了心在慈源寺出家，济宁又愿意为这件事出头，这其中只怕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由。这些家务事常常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这上面纠缠也不能解决什么事。不如想个两全齐美的方法。让两位姨一娘一在慈源寺出家，日常用度由我们供奉，寺中一切杂务与两位姨一娘一无关。这样，两位姨一娘一就可以专心佛法，早求大道。”
不知道为什么，徐令宜最后一句话“早求大道”，让十一一娘一想到“早死早脱身”这句话来……也不知道他是在说两位姨一娘一，还是在说自己——早点解决了，他也可以早点脱身！
她不由掩袖而笑。
徐令宜愕然。
十一一娘一忙敛了笑容，正色地道：“还是侯爷的办法好。您不知道，在您来之前，我们几兄妹商量了大半天也没拿出个章程来。只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徐令宜望着十一一娘一亮晶晶的眸子，微红的粉一颊，不由在心底嘀咕：鬼才会相信这番说辞！
明明这样想，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有淡淡的喜悦洋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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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徐令宜觉得罗振兴过于耿直，而钱明处事圆滑，所以把和济宁谈条件的事就一交一 给了他。
五一娘一因为怀了身孕不方便，九月十八日罗振誉和罗振开走的时候就差了紫薇送了些吃食过去。十一一娘一也没亲自去，差人送了五十两银子的仪程，两套笔墨纸砚，和罗振兴说赵先生的事：“……我把意思跟三婶说了。三婶原先也想让赵先生在家里多教誉哥和开哥几年，没想到柳阁老会让两人去山西。心里原就觉得对不住赵先生，如果能去你们家，那是再好不过。我也跟赵先生提了提，他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送誉哥和开哥去山西，一副婉言拒绝、兴味索然的样子。只怕成事的希望不大！”
十一一娘一也有些失望：“本就不知道他符不符合侯爷的要求……这下只怕更难找了。”
罗振兴安慰了她两句：“燕京藏龙卧虎，我们再细细找就是。”
两人闲聊几句，去看大太太。
家里的人都当着大太太说两位姨一娘一已被下了大狱，如今只等审讯。大太太的精神好了不少，能简单地说上几句话。十一一娘一看大*一奶一、许妈妈照顾她极为一精一心，不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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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很多的债，不过请大家相信吱吱的的文品，一定会还的……(*^__^*)嘻嘻……
第一百零六章 家当（上）（粉一红票930）
第一百零六章家当（粉一红票930）
因为罗振声的婚期定在十月二十二日，迟了九月二十日启程只怕会晚。家里的事有罗振兴，外面的事有钱明，虽然大太太卧病在床 ，大老爷还是决定二十日回余杭，三房的罗振达一路陪同。
徐令宜和十一一娘一去送大老爷。
因为是回去主持婚礼，徐家除了送给大老爷一百两银子的仪程，还随了三百两银子的礼。徐令宜自己又拿了一百两银子作为给新娘子的见面礼，徐令宁和徐令宽则各出了六十两做见面礼。太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送的是首饰。十一一娘一又比太夫人她们多送了几件首饰。
回到家，琥珀不免抱着钱匣子苦笑：“小姐，只有五十两了！过些日子还要给七小姐添箱。”
十一一娘一也很苦恼。
大太太一分钱的压箱钱都没有给她，认亲那天到是收了很多名贵饰品，却是只能看不能动的。
她就想起五姨一娘一把赤金的手镯绞了拿出去当的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要是不行，我们就当首饰吧？”
琥珀脸色发白：“这要是让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十一一娘一就问起那个杨辉祖和余禄媳妇来。
琥珀忙道：“……那个叫杨辉祖，如今靠着给院里的丫鬟婆子带些手帕、翠花过日子。听说三夫人面前的甘老泉找过他，想让他帮着管厨房。他没答应。他老婆和他吵了一架，他反把老婆打了两耳光，他老婆这几日天天嚷着要寻死。群房里的人都等着看热闹呢！”
十一一娘一微愣：“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吗？”
“不知道。”琥珀道，“我试着问了问，群房里的人都说杨辉祖这人话十分少，但做起事来却十分的牢靠，因而大家有什么事都喜欢让他帮忙。”
十一一娘一就问起韦禄媳妇来：“她怎样了？”
琥珀忙道：“听说和大少爷的一乳一娘一走得很近。有风声放出来，过两天要掌管浆洗房了。原先管浆洗房的蔡妈妈如今上蹦下跳的，急得不得了。”
“你注意一些就行了！”十一一娘一笑道，“正好趁着这事看看各人的秉一性一如何。以后也知道哪些人用在哪里合适！”
琥珀连连点头，陶妈妈来了。
“……五夫人那边送到三夫人那里的菜谱有寻常小菜也有些名贵的大菜。轮番下来，大约要一百二十两银子左右。”拿了一个单子给十一一娘一，“我照着拟了一个，您看看可行不可行？”
十一一娘一没有接，而是问她：“大概要多少银子？”
陶妈妈道：“一百两银子左右——毕竟五房那边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
十一一娘一点了点头：“那就照着八十两银子拟个单子报到三夫人那里去。”
陶妈妈面露难色：“这也太低了些。这个家里除了太夫人和侯爷，可是您最大！”
十一一娘一觉得陶妈妈太好强，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是坏事：“谁天天吃佛跳墙不成？”
陶妈妈知道她这是在示弱，想想也觉得说得有道理。笑着曲膝行礼退下去重新拟了单子报到了三夫人那里。
又有万义宗来给她回信：“……五百亩的那个田庄是片坡地，三百亩的那个田庄是块沙地。两个田庄隔着不过十来丈的距离。”
“坡地？沙地？”十一一娘一很是意外：“还只隔了十来丈的距离？”
万义宗点头：“中间是一户刘姓人家的田地。我也向田庄原来的管事问过了。这沙地原是种花生的，那坡地种着枣子。”说着，他神色微有些不自在，“我们那边种水田。这花生、枣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十一一娘一苦笑。
别说是他了，就是刘元瑞、常九河只怕也是第一次见到。
沉默半晌，十一一娘一道：“要是我让你去管，你有几分把握可以管得好？”
万义宗没有表态，只道：“我尽力而为。”
十一一娘一从来没有接触过农活，此刻也是一愁未展，找了陶妈妈来商量：“家里可有种田的好手。”
“田庄上的事属于外院管。”
“家里有几个书房。”
“外院有个大书房，后花园里的半月泮，您屋里的小书房，三爷、五爷房里各有一个书房。大少爷和二少爷各有一个书房。”
“帮我看看，有没有关于种地的书。”又补充道，“类似于《天工开物》之类的。”
陶妈妈点头，问了几个管书房的小厮都没有找到，有个小厮还道：“种地这种事哪里还值得写书！”
十一一娘一只好嘱咐万义宗：“你到附近看看，看看大家都种些什么庄嫁？收成如何？”
万义宗神色间就有几分犹豫。
十一一娘一笑道：“有什么话你直管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万义宗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十一一娘一的神色，道：“我听说，那沙地和坡地原也是刘家的，刘家老太爷曾经做过官，是免田赋的。可去年老太爷死了，那沙地和坡地所得还不够付田赋。所以刘家才把两块地卖出来的。”
十一一娘一早就猜到自己的两个田庄收成不会太好，可低到这种程度……好在她不是个在困难面前绕道走的人。
“你以前种水田。同样一块地，有人整出八十斤稻子，有人整出一百斤稻子。”她望着万义宗淡淡地道。
万义宗神色一凛，低了头：“我这就去周边打听打听去。”
十一一娘一就露出满意之色来。
万义宗脸色一红，匆匆而去。
那天十一一娘一一直在想这件事，偶尔露出几分恍惚来。
从太夫人那里吃了晚饭回来的路上徐令宜突然问她：“岳母的病情可有什么变化？”
十一一娘一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些来，笑道：“没有。今天差了琥珀过去看，说已经能吃粥了。”
徐令宜没有作声。
到晚上，十一一娘一吹了灯躺下，徐令宜又突然道：“我看你心事忡忡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件事，可不是自己逞强就能成的事。
她把田庄的事告诉徐令宜。
徐令宜“哦”了一声，然后躺下睡了。
十一一娘一倾述了一番，心情好多了，也很快睡着了。
谁知道第二天徐令宜走后没多久，白总管突然求见。
十一一娘一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白总管要见她的？
隐隐觉得十之**是徐令宜跟他说了些什么。
她请了白总管到厅堂坐。
白总管果然是得了徐令宜的吩咐来为她解决田庄的事：“……我们府上专管田庄的是贾管事。他去天津收租去了，过两天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会派他亲自去您田庄上看看，再和您商量到底种些什么好。”
十一一娘一客气地端茶送了客，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这田庄虽然不好，毕竟是自己的。如果能有好收成，可以养活几房陪房不说，自己也不用捉襟见肘了。
如今她手里缺钱的很。
琥珀也很高兴，雀跃着告诉她：“夫人，辰正差两刻。”
该去给太夫人问安了。
这段时间十一一娘一总在辰正差一刻钟到达太夫人那里。她还把留在元一娘一院子里当差的人和调入自己院子当差的人的名册带在了手里。
到了太夫人那里，三夫人和五夫人都还没有来。
杜妈妈就请她先进去。
十一一娘一委言拒绝了：“我还是在这里等吧！”
谁愿意披头散发的见人。
杜妈妈见了不由暗暗点头，觉得十一一娘一是个规矩的人。就笑道：“太夫人年纪大了，睡的少，早就醒了。特意让我来请您进去的。”
十一一娘一听了，这才随杜妈妈进了屋。
太夫人正歪在大迎枕上喝茶，见了十一一娘一，叫了魏紫：“给四夫人来碗羊**。”
魏紫应声而去，端了羊**来。
十一一娘一道了谢，忍着腥味喝了下去。
太夫人看着呵呵笑：“你们南方人不习惯这个，可这东西养人。”又吩咐杜妈妈，“以后每天早上给她送一碗去。”
杜妈妈笑着应了。
十一一娘一就拿了名册给太夫人：“您帮着看看，妥当不妥当！”
太夫人看着那字眼底就有几份惊讶，笑道：“这字写得不错！”
十一一娘一笑道：“以前先生总说不够秀气，没想到得了一娘一的夸奖。”
“是你写的！”太夫人更惊讶了。
十一一娘一笑道：“写得不好，以后会一抽一空多练练的。”
太夫人半晌没做声，突然道：“你给我做件亵一衣 吧！”
这下轮到十一一娘一惊讶了，可也有惊喜。
做亵一衣 呢……
是不是表明，婆婆已经开始接受了她这个媳妇呢？
她笑着应了，然后用手给太夫人量了尺寸，又问了平时喜欢穿什么布，让琥珀去库里领了料子，就回到屋里撒粉裁衣，烧斗烫衣。
徐令宜回来不免有几分惊讶：“你这是做什么？”
十一一娘一笑盈盈喊了春未进来给他更衣：“给一娘一做些小东西。”
徐令宜在她脸上打了几个转，“哦”了一声，进了净房。
那边太夫人却吩咐杜妈妈：“把那两双绣了福字的鞋找出来。”
杜妈妈和魏紫、姚黄在专放箱笼的耳房找了两刻钟才找出来。
太夫人就穿着在地上走了一圈：“还挺合脚的！”
杜妈妈不由掩嘴而笑：“你不是说这鞋花哨吗？”
太夫人颇有几分不以为然地道：“我年纪大了，反反复复一下也是常有的事。”
杜妈妈不由大笑。
第一百零七章 家当（中）
第一百零七章家当
田庄的事多亏有徐令宜帮忙。晚上他回来，十一一娘一细细地把和白总管的对话告诉了他，向他道谢。
徐令宜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上床 歇了。
十一一娘一不禁嘴角微翘。
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另一个包袱。不过，他的包袱反正已经够多了，大概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吧！
想到这些，心情愉悦地吹灯上了床 。
徐令宜却突然道：“怎么不看书了？”
十一一娘一颇有些意外，笑道：“怕吵着你！”
“没事。”徐令宜语气淡淡的，“你想看就看吧！”
他怎么突然说起看书的事来了？
难道是睡不着，想和自己说说话？
十一一娘一本就有睡前看书的习惯，现在既然他觉得可以接受，她自然从善如流。
她一面点灯，一面笑道：“侯爷怎么知道我睡前喜欢看两页书？”
徐令宜不知道她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他只是今天心情不好。
有人在早朝弹劾宣同总兵范维纲族兄强抢民女，皇上大发雷霆，让内侍带了问罪诏八百里加急送往宣同。
是觉得范维纲治家不严丢一了皇上的体面呢？还是飞鸟尽良弓藏的征兆呢？
他已派了人去打听，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是气闷。
千里之堤，溃于蚁一穴一。
范维纲是从小在皇上身边当差的，那些一个个只手遮天的重臣哪个不是倒在那些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事上……如今他也是正三品的武官，难道反而看不透这其中的道理了不成？
徐令宜听着身边的人窸窸窣窣地上了床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小事上：“看的是什么书？”
“大周九域志！”
“还没有看完吗？”
十一一娘一笑道：“只带了这一本书来。”
徐令宜这才发现，十一一娘一好像从来没有向他提过什么要求！
他不由沉默半晌，道：“东厢房里有藏书！”
只说东厢房的藏书，却没有说家里有藏书……十一一娘一突然兴起了想去半月泮看一看的念头。
她轻轻地笑：“可以借阅吗？”
徐令宜“嗯”了一声。
“我最喜欢看野史画本。觉得很有意思。”十一一娘一笑道，“侯爷喜欢看什么书？”
“看史记。”
看史记，据说这样的男人通常都很有野心……
十一一娘一微微地笑，“沙沙地”翻着书。
“看到什么地方了？”徐令宜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萍乡。”十一一娘一笑道，“说东有罗霄山，罗霄山水发源于此，分二支。东的一支为虞溪水，下流为秀一江一 ，管宜春县界。”说着，她侧头望徐令宜，“五姐夫是宜春人，但是四川宜春。”
“天下同名同姓的地方多着。”徐令宜闭着眼睛，“原礼部给事中叫万春，广西新喻人，太仆寺有个主簿，也叫万春，一江一 西新余人。有一年，吏部有个高州县令的差。礼部的万春找人，好不容易答应了把这个差事给他。结果他等了大半年也没有消息，跑去吏部一问，吏部的人说，万春早就去上任了。他就在那里嚷了起来。吏部的人看着不对劲，把文书找来一看，去的竟然是太仆寺的那个万春。”
十一一娘一笑起来：“你骗我！他既找了人，肯定是递了条子进去的，籍贯、年纪都会写得一清二楚。又怎么会弄错人！”
那种愉悦的声音直击他心。
徐令宜睁开眼睛，就看见伏一在大红锦缎迎枕上的粉脸。
一双眸子莹光浮动。
他心突然跳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呆板起来，“没骗你。是太仆寺的那个万春无意间得了消息，找小吏换了条子，吏部的人没仔细对，结果被偷梁换柱。”
十一一娘一觉得很有趣，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后来怎么办了？”
徐令宜目光一闪。
她脸微扬，斜斜的衣襟里露出白瓷般的肌肤。
他突然想到那天自己留下来的痕迹。印在她身上像绽开的粉色花朵，又想到她柳眉紧蹙时的娇一弱无力……身一体突然燥一热 起来。
“只能亡羊补牢了！”徐令宜望着她，目光灼灼，“吏部尚书、侍郎都惊动了，大家商量了半天，承诺一有空缺就让礼部的万春去补了。”
手却轻轻地拂上了她的面孔。
十一一娘一脸色“腾”地一下红如朝霞。
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想到眼前这个人不过认识十几天，又觉得尴尬！
“那，那很好啊！”她絮叨着掩饰自己的不安。
而徐令宜看着她神色慌张，脑海里浮现她态度端庄，笑容大方的模样，压在心底的不安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的手臂健壮有力，轻而易举地将她从被褥里抱出来，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虽然有思想准备，但身一体突然落到一个滚一烫的怀抱里，她还是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后来金华府缺个知府，”他的声音一路沉下去，如抚在肩头的灸人的手，一路滑一下去……“就让礼部的那个万春去了。”
她感觉自己像落在热锅里，碰到哪里都是烫的，只好继续絮叨：“……知府换县令，比，比原来还好……”
“是啊！”徐令宜看着她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无措模样，感觉到手下虽然细腻的不可思议却又有几分僵硬的纤细身一子，有些拿不定主意，心不在焉地应着十一一娘一的话，“而且到了金华知府的位置上还算勤勉，连续三年的考核都得了个‘优’。”
手掌宽大一温一 暖，细细地抚一摸磨挲着她，带着无限的耐心……她觉得自己全身都热起来，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两人的对话上。
“那，那不错啊！”
“嗯！”徐令宜感觉怀里的人慢慢柔软起来，轻轻地啜了她的耳一垂，含含糊糊地道，“到高县的那个也不错。平了一次苗乱，升了锦州知府，又三年，升了参议……”
热气扑在脖子上，十一一娘一不由小小地颤栗了一下。
徐令宜立刻感觉到了变化，眼底就有了几份笑意：“过了两年，他督粮有功，升了甘肃布政使……”
怀里的人轻轻一颤一抖着，贴着他的脸烫人。
他微微地笑，动作轻柔地翻身，把人覆在了自己的身下。
******
徐令宜抱着十一一娘一，带着一爱一惜抚一着她湿一漉一漉的鬓角。
还好，没有像上次一样拒绝他。
想到这里，徐令宜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
到底年纪小了些，到了最后又成了忍耐……
“我叫丫鬟来服侍你。”徐令宜小声地问她。
“嗯！”十一一娘一静静地由他抱着，觉得动一下手指都累。
徐令宜起身叫了丫鬟，自己去了净房。
冬青扶了十一一娘一起来，衣襟微敞，就看见初雪般的肩头有紫一红一色的痕迹。
她不由脸色一红，忙眼观鼻，鼻观心，低下头去。
******
十一一娘一感觉刚刚入眠就被身边的徐令宜给吵醒了。
“到了丑时？”她声音惺忪，带着慵懒的妩媚。
徐令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再睡会，等会还要去给一娘一请安。”
十一一娘一实在是累了，怕自己等会在太夫人那里支持不下去，“嗯”了一声，自顾自地去睡了。
徐令宜叫了夏依进来服侍他更衣。
冬青不由大急，拉了拉十一一娘一的衣袖。
十一一娘一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徐令宜吃了早饭，照影带着几个提了灯笼的小厮来接他。
他犹豫片刻，去看了十一一娘一。
她拥被而眠，长长的睫毛静静地垂落在白玉般雪肌上，静谧中透着几分安祥。
没事就好！
他很少失控，这一次，是自己太孟一浪一。
徐令宜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
******
早上，秦姨一娘一和文姨一娘一来给她请安，却没有看见乔姨一娘一。
文姨一娘一立刻笑道：“说是一早起来吹了风，有些不舒服。”
十一一娘一吩咐琥珀去给她请个大夫来：“……免得拖成了大病！”
“姐姐真是菩萨心肠。”文姨一娘一奉承着十一一娘一。
十一一娘一表情淡淡的，和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去了太夫人那里。
三夫人在她之前到的，正在在厅堂里喝茶，看见她，立刻迎了上来：“四弟妹才来！”
十一一娘一笑着和她曲膝行礼。
三夫人就拿了菜单子给她：“这是你们房里的，弟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改的。”
难道她和自己一样也差钱。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急。
十一一娘一笑接过菜单。
早餐很丰富，仅粥品就有五种，面点有八种，小菜十来种。午餐却很简单，她的是五菜一汤，三位姨一娘一的是三菜一汤，晚餐也很丰富，她的是八菜一汤，三位姨一娘一是四菜一汤。三十天的菜单全拟了出来，每天不重样，荤素搭配，还有点心、水果。
徐令宜会在家里吃早餐和晚餐……真是动了很大一番的脑筋啊！
十一一娘一笑着将菜单递给了三夫人：“三嫂费心了。就是我自己点菜，也没有这样的周到。”
说得三夫人笑容满面。就和她说起另一桩事来：“太夫人正在催各房属牛的都快些出府呢！”
不是她不想早点送冬青出府，而是派了人去金鱼巷，结果发现那里的宅子有些陈旧，不仅要重新粉壁，家具也要置办，一来二去就耽搁下来。
“明天就出府。”十一一娘一笑道，“三嫂也知道，我这边来了些小丫鬟，想让她帮着调一教 几日，就留了她几日。”
她当然不会对三夫人说自己陪嫁的房子有问题。
三夫人见她同意了，不由松了口气，和她寒暄几句，五夫人由一大堆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进来。
她又上前把五夫人屋里的菜单给五夫人看。
第一百零八章 家当（下）（粉一红票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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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人接过菜单看也没有看，笑道：“就照三嫂的意思就是！”
三夫人笑颜遂开。
五夫人就过来携了十一一娘一的手：“四嫂有空给侄儿做几件针线吧！”
十一一娘一笑着望了望她的腹部：“只要你不嫌弃我手艺差。”
五夫人笑盈盈地：“连一娘一那样见多识广的都觉得四嫂针线好，更何况是我。”
三夫人就笑着问道：“四弟妹又做了什么东西给一娘一了？怎么不拿给我开开眼界！”
太夫人的亵一衣 ，别说没做好，就是做好了，也不可能拿出来显摆。
十一一娘一笑道：“一些小东西，不值一提。”
三夫人还要追问，魏紫撩帘从内室出来。笑着给三人曲膝行礼：“太夫人请诸位夫人进去！”
三人不再说笑，鱼贯着跟着进去给太夫人问安。
太夫人就问起三夫人十月初一的祭祀来。
“一娘一放心。”三夫人笑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初六就把丫鬟们的冬衣都发了。”又歉意地对十一一娘一道：“府上的人多，七月份就开始做冬衣了。之前四弟妹那边有多少人陪嫁过来还不知道。所以没做你们那一房的冬衣。不过，我会把钱两补给你们的。”
她要银子做什么？难道能拿了银子不给屋里那些丫鬟婆子们衣裳穿？何况她看徐府那些丫鬟婆子穿衣，除了各房一等的大丫鬟和像杜妈妈这样有体面的妈妈，都穿着统一的衣衫，她屋里的丫鬟婆子怎么能例外？
十一一娘一笑着：“她们总是要穿衣的。三嫂就不用补银子给我了，让针线房的给她们补做衣裳就是了。”
太夫人听了微微点头：“赶在过年之前做出来就行了。”
“是。”三夫人听了忙点头。
回到自己屋里，十一一娘一喊了陶妈妈来问：“我原来在一娘一家的时候，大丫鬟和体面些的妈妈每年四套衣裳，其他是每年两套衣裳。徐府是怎样个规矩？”
陶妈妈笑道：“大丫鬟和体面些的妈妈每年八套衣裳，其他的是每年四套。因人多，春衫是冬季做，夏衣是春季做。三月初六换春衫，五月初六换夏衣，九月初六初换秋衣，十月初六换冬衣。都是随着宫里的规矩来，只是比宫里晚两天。”
十一一娘一点头，心里却感激太夫人没有让自己一进门就主持中馈。不然，就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要伤一番脑筋。
陶妈妈又跟她讲了徐府很多的规矩，据说基本上和宫里的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隆重，礼节上也简单了很多。还笑道：“……所以我们皇后一娘一娘一掌管六宫，根本没有费劲。”
两人一边聊，十一一娘一一边做针线。
陶妈妈看着颜色有些鲜艳，不像十一一娘一自己的，笑道：“夫人这是在给谁做针线呢？”
十一一娘一笑道：“帮一娘一做点小东西。”
陶妈妈目光十分复杂。
送走了陶妈妈，十一一娘一喊了冬青来。
“……明天就搬过去吧。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暂时先住着。”又让琥珀把最后五十两银子给她，“你省着点用。”人在困境中有希望就更有斗志，又对她道：“侯爷派了贾总管和万义宗去看我们的田庄，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冬青含一着眼泪笑道：“这五十两银子够用好几个月了。您可别忘了，当初我们二两银子也过过一个月。”
十一一娘一笑起来：“你能这样想就好。”
冬青回去收拾东西，第二天，琥珀几人送她出府不提。
到了中午，十一一娘一去太夫人那里吃了午饭，太夫人下午会带贞姐儿和谆哥去二夫人那里，十一一娘一要做针线，午觉起来就没有去太夫人那里。
有事情做，时候过得飞快。要不是徐令宜回来，她不知道都到了申正时分。
十一一娘一喊了夏依进来给徐令宜更衣，自己收拾针线，待徐令宜从净房出来，一起去了太夫人那里，等徐嗣勤几人下了学，大家围着一起吃了晚饭。大家又移坐到厅堂喝茶，聊了半天闲话才各自散去。
路上，十一一娘一很沉默。回到屋里，给徐令宜沏茶、铺床 ，然后吹灯睡了。
“怎么不看书了？”望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十一一娘一，他淡淡地问。
“今天做了一下午针线，有些累了。”十一一娘一笑道，“让眼睛歇歇。”
徐令宜“哦”了一声，觉得没什么话好说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变的均匀起来。
徐令宜借着月光望过去，发现十一一娘一已经睡着了。
“真是个孩子！”他不由嘴角一翘。
******
过了两天，贾管事回来，白管事陪着他来见十一一娘一，十一一娘一早叫了万义宗在一旁等，互相引见后，万义宗和贾管事去了宛平。
大*一奶一就来了。
“……说好了，两位姨一娘一，每人每年二十两银子，在慈源寺剃发修行。”
十一一娘一很想问问那五千两银子的下落。也不知道大*一奶一她们知不知道这银子……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大*一奶一看着十一一娘一欲言又止，以为她在担心每年的供奉银子，笑道：“这次多亏了五姑爷。那济宁师太开口就是每人每年一百两，要不是五姑爷和她耗着，每人每年一百两不出，那五十两是要出的。”
“五姐夫一向很精明，又会说话。”十一一娘一笑道。
“谁说不是。”大*一奶一提起钱明很是欣赏，“五一娘一也是个有福气的。只望后年五姑爷能金榜提名，出人头地。”
十一一娘一问起大太太：“母亲可知道？”
“依旧没有告诉她老人家。”
“那十一娘一那里……”
“你大哥说，总不能躲一辈子。昨一早去了趟王府，告诉了十一娘一。”大*一奶一叹气，“十一娘一不哭不闹的，竟然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只是盯着你大哥的目光十分一阴一沉。你大哥回来还后怕。只怕从此就恨上我们了……
十一一娘一笑着和大*一奶一说了些家常，看着天色不早，大*一奶一起身告辞了：“……家里现在离不开人。”
她和大*一奶一去给太夫人问安，然后亲自送她到垂花门：“常带庥哥来家里玩玩，也免得他们兄弟生分了。”
大*一奶一连连点头：“得了空就带他过来玩！”
送走了大*一奶一，十一一娘一把做好的亵一衣 用白绫绸包着，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看着那严密的针角，十分喜欢，让杜妈妈收了，等徐令宜回来，在太夫人那里吃了饭才回去。
徐令宜问十一一娘一：“贾总管回来了？”
十一一娘一笑着应了一声“是”。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徐令宜感觉她的情况很低落。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两天，万义宗给她来回话：“……贾管事说，沙地最好种甜瓜，坡地最好种果树。这两位徐家的田庄里都没有熟手。不过，可以帮着找找。让我来回夫人，如果找到了，是雇了，还是派人去学。”
“你的意思呢？”十一一娘一问万义宗。
“直接雇了最好。”他声音有些沮丧，“派人学，只怕是一时学不会。”
大周律令。就是像徐家这样的公爵之家也只有二十户的一奴一藉，罗家根本没有资格。而万义宗这样的人，因为贫苦，没有田种，罗家以每年极低的银子雇他们做工。可如果家里遇到了婚丧喜事或是有谁生病，工钱根本不足以支付，就会向东家借银子。一来二去，银子越借越多，每年做的工钱根本不足以还债，时间一长，东家成了最大的债权人，加上有父债子偿这一说法，这些人也就成了虽有自一由之身却没办法自一由的良民。
如果十一一娘一要重新雇人管理自己的田庄，他们这些人就连口饭都没有吃的了，他又怎能不沮丧。
“你不是有三个儿子吗？”如果连自己的陪房都保不住，那些跟着元一娘一的人又怎么会跟自己呢？十一一娘一已是骑虎难下。而且，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几房陪房丢下。他们千里迢迢从余杭到京都，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罢了。
万义宗眼睛一亮：“夫人放心，要是能找到学种甜瓜和种果树的师傅，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地跟着学。”
“只怕没这么容易。”十一一娘一笑道，“你抢别人的饭碗，别人怎么可能乖乖地把饭碗送给你们。”
万义宗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
十一一娘一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细细地嘱咐万义宗：“你去市面上打听打听那些瓜果多少钱一斤。我们心里也有个数。”
万义宗应声而去。
晚上徐令宜回来，感觉十一一娘一的心情好了很多。就问她：“你想回去住几天？”
十一一娘一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
过两天就是十月初十。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嫁到徐家一个月了。
话实在的，她根本不想回家去住。
“我想想，明天告诉您！”她要去问问陶妈妈，三夫人、元一娘一和五夫人都各回家住了几天。
徐令宜想到她行一事一向谨慎，知道她肯定是去问陶妈妈之流回去住几天合适。遂道：“太夫人那里，我去说！”
可千万别！
十一一娘一在心里暗道。
哪个婆婆喜欢儿子在自己面前维护媳妇……至少罗家就没这样的事！
她忙笑道：“一娘一一向宽和，我又不是怕在她老人家面前说这些。我是真没有想好。”又怕徐令宜追究，笑着转移了话题：“今天大一嫂来过了。说五姐夫已经和济宁师太说好了，每人每年二十两银子的奉养……”
徐令宜看着她急急转移了话题，不由陷入了沉思。
是真没想好？还是根本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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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一娘一家（上）
第一百零九章一娘一家
过两天，十一一娘一的小日子来了。
她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她的小日子从来没有准过，她正为这事担心。没想到峰回路转，一时心情大好。
陶妈妈则提醒她：“您准备让谁做通房！”
十一一娘一一时怔愣住。
成亲后，她感觉徐令宜并不是个十分看重美色的人。加之两人又有了夫妻之实，隔壁还住着三个小妾……并没有感觉到徐令宜一定要个通房。
陶妈妈见十一一娘一没有说话，还以为她心中不快。忙在她耳边劝道：“再大，也是您屋里一奴一婢。要死要活，要抬要压，全凭您一句话。我看，冬青和琥珀都合适。夫人也该考虑考虑！”
冬青？
怎么提到她！
十一一娘一感到很吃惊。
陶妈妈笑着解释道：“我看着冬青这么大还没有嫁，以为……”
十一一娘一忙摇头：“不是，不是。她从小服侍我，我想给她挑个好的。”
陶妈妈不太相信，可在这件事上也不好多说，反复叮嘱了几句就退了下去。
难道一定得准备个通房？
十一一娘一感觉很棘手。
主要是没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商量商量，不知道这是徐府的规矩还是陶妈妈个人的想当然？
她决定先看看徐令宜的态度再说。
但让她告诉徐令宜自己的生理状况她也说不出口。
想了想，吩咐陶妈妈去说去。
待晚上回到屋里，徐令宜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见她看书还问她看到哪里了。
十一一娘一也不知道陶妈妈和他说了没有，笑着和他说了两句话，徐令宜就先睡了。
她第二天问陶妈妈：“侯爷怎么说？”
“只说知道了！”陶一妈一**表情好像也有点困惑的样子。
既然主角都没有意见，他们这些配角也不用瞎一操一心了！
十一一娘一把陶妈妈打发走了。
通房的事，就这样搁在了那里。
而太夫人看着十一一娘一每天神色自若地按时给自己问安，心里不免有些嘀咕。特意吩咐杜妈妈去浆洗房问。知道她没动静，不免有几分失望：“不是说两人挺好的吗？”
杜妈妈低声笑：“哪有那么快。何况年纪还小，更是不容易。”
“我年纪大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太夫人有些怅然，“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到。”
“我还准备再服侍您三十年。”杜妈妈笑道，“我都没有服老，您倒服老了！”
“三十年！”太夫人听着笑起来：“你还准备我活成妖怪啊！”
“家有一老，好比一宝。”杜妈妈笑着帮太夫人散了发，“四夫人年纪还小，您怎么着也得帮着看顾几年吧！以后给您添了孙子，那事就更多了。她们年轻人哪里懂这些啊！”
“那到也是。”太夫人自信地笑道，“别的我不敢说，带孩子我最拿手……”
******
到了十月，领了皇历，发了冬衣，乔莲房的病情却不见好转。
十一一娘一叫了她的丫鬟绣橼来问，只说是夜不安眠，忽冷忽热。她又特请了太医院的刘医正问诊。
刘医正开了一副养心汤。
十一一娘一看了方子，请了刘医正每隔五日就来复诊一次，然后让陶妈妈送了出去，派丫鬟将药方传到外院安排抓药。
正好徐令宜回来：“谁不舒服？”
“乔姨一娘一。”十一一娘一笑道，“特请了刘医正来问诊。开了养心汤。我看着都是些益气补脾、宁心安神的药，就让丫鬟去抓药了。”
徐令宜点了点头，去看乔莲房。
十一一娘一跟着随行。
她住在东边中间的院子，西头开着黑漆小门。三间带耳房的正房，东、北三间厢房，四面通抄手游廊。正房台阶旁一株木芙蓉，结满了花一蕾，院中一个小花圃，因是秋天，各色菊花、杜鹃开得正欢。
看见徐令宜和十一一娘一来了，站在帘前的两个小丫鬟一个跑进去禀告，一个跑过来迎接。待他们进屋，乔莲房已由绣橼扶着迎了出来。
“侯爷，夫人。”她脸色苍白，人清减了不少，原来纤秾合度的身一子也变得弱柳般纤细。
徐令宜明显地吃一惊。
“怎么病成这样子了？”
乔莲房笑带苦涩：“都是妾身不好，半夜看书没有关窗。让侯爷、夫人挂念了。”一双妙目却望着徐令宜，半刻也不愿意离开。
十一一娘一原来办案子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的情况，心里立刻有几分明白。
她突然有点明白当初乔莲房为什么会上当了……
自己是明媒正娶的都不妄望，何况她一个做小妾的……人找不到自己位置的时候，是最容易跌入深渊的。
十一一娘一不由微微叹一口气。
而徐令宜好像没多少感觉，或者是，这种目光太多，早一习一 以为常……
他淡淡地嘱咐了几句“好好歇息，以后要注意”之类的话，然后和十一一娘一去了太夫人那里。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一起吃晚饭，太夫人兴致好，渐成惯例。
吃了饭，大家到西次间喝茶。
太夫人问十一一娘一：“你准备回去住几天？”
十一一娘一笑道：“要是一娘一答应，我想回去住四天。”
她已向陶妈妈打听过了，三夫人当时回去住了四天，元一娘一回去住了六天，五夫人却回去住了十二天。
太夫人微微颌首，道：“那就回去住六天吧！亲家太太还病着，你回去也可以服侍服侍她。”
十一一娘一感激地应了“是”。
晚上心情很好，歪着看了会书。
徐令宜见她又恢复了常态，笑了笑，自顾自地去睡了。
过了两天，罗振兴来接她回一娘一家。
她留了琥珀在家，带着滨菊、竺香辞了太夫人，回了弓弦一胡一 同。
四一娘一和五一娘一早已在屋里等。去见了大太太，送上鞋袜，大*一奶一几人簇拥着十一一娘一回了她原来住的屋子。丫鬟开了箱笼拿了从徐府那边带来的被褥、器皿布置起来。滨菊则服侍十一一娘一净脸更衣，然后和大*一奶一、四一娘一、五一娘一坐着说了会话，杭妈妈来禀说酒席已经布置好了，大家又移到大*一奶一院里吃了午饭，十一一娘一回屋歇了，大*一奶一安置四一娘一和五一娘一在原来五一娘一住的地方歇午觉。下午起来去看大太太，大家围坐在床 边，大*一奶一和四一娘一纷纷给怀孕的五一娘一支招，十一一娘一笑盈盈地在一旁听着，很喜欢这种居家的感觉。
大太太的精神明显地好了很多，晚上就把宴席摆在了大太太屋里。
吃过饭，四一娘一和五一娘一打道回府，大*一奶一送十一一娘一回了住处。
滨菊指挥着小丫鬟们倒水烧汤，服侍十一沐浴更衣。
“不过去了一个月，怎么觉得这里又小，行一事也不方便！”
十一一娘一笑起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那我们还是别为难自己了！”滨菊笑着给十一一娘一铺了床 ，“好好服侍侯爷，待在徐府。”
“哦？”十一一娘一笑道，“你想待在徐府啊！”
滨菊点头：“至少不用担心吊胆的，怕莫名其妙被人赶了或是卖了。”
十一一娘一微微地笑。
她也有这种感觉。
以前的那些担心、害怕都如尘埃落地，以后，喜怒哀乐的不过是些无关生死的小事。
她心满意足地躺在床 上：“终于不用丑时起床 了！”
滨菊几个都掩嘴而笑。
结果第二天丑时还是醒了。
生物钟已经被调整过来。
十一一娘一望着黑漆漆地帐顶翘着嘴角笑。想起冬青来。也不知道她在城西那个金鱼巷过得怎样了？万义宗的长子万大显看着不错，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对上眼？要是冬青成亲，自己怎么也得给她置办点东西？
想到这，又想到自己空空的钱匣子！
什么时候才能把它给填满……
一胡一 乱想着睡着了，竟然日上三篙才起，慌慌忙忙起来去给大太太问安。
大*一奶一早准备好了早餐，见到十一一娘一打趣她：“还是一娘一家的床 睡着舒服吧？”
十一一娘一笑道：“那是自然。”
吃了早饭，不过是说话聊天。
十一一娘一拿了针线出来做。
大*一奶一见是个小孩的大红斗蓬，斗蓬一角柱杖的仙翁身边有三只神态各异的鹿。她拉着看了半天：“瞧姑一奶一奶一这巧手，这鹿都要跑出来了。”
十一一娘一笑道：“这是给五姐绣的。大一嫂要是觉得好看，我给丹一阳一县主也做一个好了——她前两天让我给未出世的侄儿做几件绣活。”
大*一奶一就低声道：“你给孩子做几件小鞋小袜就行了。又不是她们府上针线房的人。”
“我们府上还有太夫人呢！”十一一娘一笑道，“老人家一心一意盼着添孙子！”
“你什么时候也添一个？”大*一奶一笑望着她。
十一一娘一脸色微红：“还不是时候呢！要等谆哥大一些。”
大*一奶一听了不由眼神微暗，说起这两天梨子正甜，得差人去西大街买些回来让十一一娘一尝尝鲜。
十一一娘一知道她这是转移话题，也顺着她的话说：“嫂嫂也买些新鲜上市的莲藕回来，我们做糯米莲藕吃。”
大*一奶一自然是连连点头。笑道：“不止是莲藕，还差人买些老玉米回来，我们烤玉米吃。”
说到吃，大家都高兴起来，大*一奶一掏了五银子给杏林，让她差人去买东西，下午蒸了糯米，又烧了桂花糖卤、山楂糖卤，各人挑了喜欢的淋在糯米藕上吃。
一时间，家里笑语欢阗。
第二天特意把五一娘一接回来。烤了玉米，又让人去买羊头肉、酱肘子、水晶烩回来吃。到了晚上，钱明来接五一娘一，罗振兴留了钱明吃酒，到黄昏时分才回去。次日又来。十分热闹，大太太还吃力地吩咐大*一奶一：“**熙楼的水晶烩。”
罗振兴大笑：“一娘一现在最喜欢五姑爷。”
大太太表情僵硬的脸上也扯出一个笑。
钱明佯装倨傲状：“那是当然。像我这样有才有貌的女婿，哪里找去！”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十一一娘一不免感叹。
钱明能做到现在这样，真正是难得。
※
在“债”没有还完之前，会一直双更……
第一百一十章 一娘一家（下）（粉一红票990）
第一百一十章一娘一家（粉一红票990）
如今家里是大*一奶一当家，少了很多拘束，大家随意地笑闹了几天。
到了十月十六，徐令宜下了衙来接十一一娘一。
十一一娘一正和五一娘一在屋里说话：“……算过帐了，那铺子租金一年二百两，货可以先给一半，伙计是自家人，暂时先管饱。一年下来，最少能挣个三、四百两。”说着，五一娘一讪讪然地笑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同往日，三、四百两的生意不放在眼里。可有了这笔收入，好歹可以买几盒胭脂水粉。”
五一娘一想和她合伙开个卖干果的店。
十一一娘一不由暗暗好笑。
五一娘一看见自己嫁给了徐令宜，还以为自己过得不知道多奢侈富贵。殊不知，她连五一娘一所说的“各出两百两银子”的本钱都没有！
而且，听五一娘一的口气，那铺面在西大街，是顺王名下的产业。干果从一家盛记干果铺子进，是山东都指挥使吕成家里的产业。他们凭什么去和顺王、吕成谈，说白了，拉自己入伙，不过是想借徐令宜的势罢了。别说她刚嫁过去根本摸不清楚这两家和徐令宜的关系，就是知道，她宁愿帮五一娘一把这铺子做起来，也不愿意入伙——哪家兄弟反目、父子相仇不是为了钱。
“这事只怕有些为难。”十一一娘一笑道，“家里几妯娌没一个在外面开铺子的，我又是刚进门……”
没等十一一娘一把话说完，五一娘一已嗔道：“你呀，算是白嫁了侯爷一场。”
十一一娘一但笑不语。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她要的，不过是个安身立命之所。
徐令宜已经给了她。
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事了……
五一娘一看着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道：“西门大街最大的干货店、南栅门的南北绸布店，可都是三夫人和一娘一家兄弟合伙开的。更别说五夫人在西门大街的永盛金楼了。你啊，在家老实，在外面也不多长个心眼。”
虽然知道三夫人肯定会弄些私房钱，但公然在燕京最繁华的街上开铺子，十一一娘一还是感觉很意外：“五姐是听谁说的？”
“这还要听谁说？”五一娘一笑道，“燕京都传遍了。谁不知道？”
也就是说，徐令宜也知道！
她松了一口气。
他能年纪轻轻地就创下这样一份家业，虽有先天的条件，也不能不承认后天的努力。既然他都不说什么，自己更不用说什么了。
“……我们姐妹不过开个小小的干果铺子，你就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五一娘一继续鼓动她，“我们姐妹都好，说出去好听。人情客往也好看。妯娌间也有面子……
十一一娘一微微地笑起来。
说起来，她认识五一娘一也有四年了，五一娘一的见识如何，没有比做为“对手”的她更清楚的了……姐妹们都好，说出去好听，走出去有面子，她相信是五一娘一的想法，可三夫人在西门大街开干货店，在南栅门开绸布店，她可不认为五一娘一有这样的见识。只怕都是钱明说的吧？
不过，钱明还真说对了。
十一一娘一也希望姐妹们都好。
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个姓。在别人眼里，总是一家人！
“五姐，你说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现在也没有个主张。”她笑道，“能不能等我考虑考虑再答复你？”
五一娘一略略有些失望，但她知道十一一娘一一向胆子小，倒也没有觉得泼了面子。笑道：“那你尽快答复我——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少不了要买果子盒过年、走亲戚。”
没想到，钱明还有这经济头脑……
十一一娘一点头，正好丫鬟来请十一一娘一：“侯爷来了！”
两人笑着去了正屋。
大家见过礼，罗振兴留了徐令宜吃饭。
徐令宜自然是应允了。
不一会，钱明和余怡清、四一娘一来了。
四个男人去外院，大*一奶一招待女眷在正屋的厅堂吃饭。
十一一娘一就看见大*一奶一趁着饭后喝茶的时候和五一娘一悄悄去了东次间。
难道这件事大*一奶一也有份？
她不由一惊。
要是这样，就不好办了。
说起来，大*一奶一是她的大一嫂……她总不能把一娘一家人都得罪完吧！
她就想找个机会和大*一奶一说说，偏偏一直到和徐令宜跟大太太辞行也没有合适的时候。
只有隔几天带信让大*一奶一去趟徐府了！
十一一娘一神色有些恍惚。
徐令宜看着不动声色，问她：“还想在家里多住几天？”
十一一娘一就把烤玉米、做糯米藕之类的事告诉他：“……还买羊头肉回来，我一口也没敢吃。不过很好玩！”
徐令宜看她很高兴的样子，实在是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玩的。应付道：“你们还可以做玫瑰糖卤？我上次在顺王家里吃过一回。”
“因为没有玫瑰花啊！”十一一娘一笑道，“我们差人去买，没有买到！”
“家里的花一房有。以后可以在家里做。”
十一一娘一突然有了个主意：“侯爷，您给我屋里安排个妈妈吧？”
徐令宜不解地挑了挑眉。
十一一娘一羞赧道：“府里的规矩我都不懂，又不好意思问别人。”
徐令宜见她很坦白，笑起来：“知道了！”
半明半暗的马车里，他眉角微扬，脸庞有一种欢快的明亮。
十一一娘一突然记起来，徐令宜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还很年轻。
******
回到家，自然要先去给太夫人行礼。
太夫人看见她虽然露出了笑容，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回来了！亲家太太可还好？”
“母亲很好。可以自己拿着调羹吃粥了。”十一一娘一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自己回了几天一娘一家，太夫人对自己的亲切就全没了。她小心翼翼地答着太夫人的话。
太夫人和她寒暄了几句，叫贞姐儿和谆哥出来给她行了礼，就催着她早些回去歇了。
十一一娘一满腹困惑地回到自己院子，迎面却看见秦姨一娘一、文姨一娘一、陶妈妈和琥珀、冬青等一大群丫鬟婆子在那里等。
她有些目瞪口呆的。
冬青已含一着眼泪给她曲膝行礼：“夫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十一一娘一忍不住问站在一旁的徐令宜。
“哦！”徐令宜表情平静地道，“五弟和五弟妹搬到照妆堂去了，各房的人也就不用回避了。”
难道太夫人以为是自己……
念头一闪而过，又觉得自己自做多情。
徐令宜已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屋吧！”
也是。
十一一娘一忍着满腹的狐惑由姨一娘一、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进了屋。
文姨一娘一忙上前给两人奉茶。
十一一娘一发现没有看见乔莲房。
“乔姨一娘一的病还没有好吗？”她问徐令宜。
徐令宜道：“吃了几副药好一些了，这两天又有些反复。”
“要不要再找个大夫来。”十一一娘一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一抽一丝。”徐令宜道，“先看看再说吧！”
十一一娘一点头，由冬青服侍着去***。
陶妈妈却抢着跟了进来。
十一一娘一看她的样子，知道她有话说，自己也的确想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些什么，就没有拦她。
“夫人，您不在的这几天，爷歇在秦姨一娘一那里。”然后声音一低，像在强调什么似的，“过了一夜 。”
十一一娘一思忖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陶妈妈所说的“过了一夜 ”是什么意思。
放着年轻漂亮的乔莲房去了秦姨一娘一那里……没想到，徐令宜还挺很长情！
想到这里，她感觉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而陶妈妈见十一一娘一没什么反应，忙告诫她：“以前大姑一奶一奶一在的时候，侯爷虽然每月只在两位姨一娘一屋里各歇五天。可有时候只是在文姨一娘一那里歇歇，却从来没有空过秦姨一娘一的。您可别以为她年纪去了就生出轻怠之心来。”
十一一娘一不喜欢陶妈妈说话的口气。
徐令宜喜欢谁不喜欢谁，那是他的权利，还论不到自己去管。
“我知道了。”无意间，十一一娘一学了徐令宜的口吻，“五夫人怎么搬到花园里去住了？家里人都怎么说？”
陶妈妈见她态度冷淡，知道她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小姑娘都是这样，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等撞了头就知道找谁去哭了！
她知道这种事急不得，不再提徐令宜到姨一娘一那里过夜的事，低声道：“是定南侯爷来商量的太夫人，还把五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五夫人当天就搬了去花园子，太夫人只好同意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是侯爷的主意。要不然，还有谁能请得动定南侯。太夫人这几天一直担心着五夫人，生怕她有哪里不妥当。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加上二夫人为了避嫌又搬去了西山别院，太夫人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二夫人搬去了西山别院？”十一一娘一惊愕地望着陶妈妈。
“非要搬去不可。”陶妈妈连连点头，“太夫人也只好答应了。”
真是个聪明人！
“那三夫人呢？”
“三夫人一直忙着厨房采买的事，到也没有听见有什么话传出来。”
“厨房采买？又出了什么事？”
“说是从今以后，各类蔬果、干货只在一家进货。免得买办上的人搞鬼。”
能想到这些，还真有几分本领。
那她怎么办？
拿回扣？
好像这样更低调、保险一些！
“谆哥还好吧！”
“嗯。”陶妈妈笑道，“太夫人以前每隔一天就带他去二夫人那里一趟，如今已经会拿笔了。可惜现在二夫人搬出去了，只怕学的这些要荒废了。”
听口气很赞成二夫人教导谆哥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西山-112
第一百一十一章西山
十一一娘一洗漱出来，徐令宜已经上了床 ，两人倚在床 头说话。
“五弟妹搬到花园子里去住，二嫂就去了西山的别院。我把各屋服侍的招了回来。不然家里肯定要乱套的……”徐令宜把家里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十一一娘一，“一娘一年纪大了，二嫂又不在身边，你要帮着多照看她老人家一些才是！”
十一一娘一连忙应喏。想到太夫人和徐令宜对二夫人一向礼遇，商量徐令宜道：“要不要差人去问候一声？看二嫂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好捎一些去。”
徐令宜见她这样懂事，笑着点了点头，看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你能这样想就好。她孑然一身，我们这些做弟弟、弟妹要多照顾点她才是。没事你也去她那里走动走动。”说着，提起十一一娘一的地来，“工部有个叫陈平的主薄，虽然是举人出身，但在治水上很有一套。我曾经听说他在大兴种什么果树。找他来问了问。原想请他去你田庄上看看的，谁知他听说我有五百亩的坡地，很感兴趣。想以一年一百两银子的价钱租了。我觉得价钱还可以，看你怎么想？”
十一一娘一没想到徐令宜的动作这样快。她脑筋飞快地转起来：“侯爷见多识广，既然说这个价钱可以，想来不会有错。只是我把地租给了这位陈大人，家里的陪房就没事做了。天天游手好闲，只怕会生出事端来。我听贾管事说，那坡地种果树最好。也不知道他和侯爷细谈过怎样个租法没有？我想，果树也不是一年两年就有收益的，肯定一租就是好多年。侯爷能不能帮我问问，看那陈大人想租多少年？这租金是就这样定死了？还是随着周围地价的涨跌有所调动？”
她声音清脆如银铃，说了一大堆，却条理清晰，句句说到点子上。
徐令宜听着不由眼睛一亮，对她颇有几分刮目相看的坐直了身一子，道：“陈平想租十年，每年一百两银子定死，一口气先付三年的租金。如若十年之后要续租，要以他为先。”
十一一娘一又听出些道道来。
那地一亩五两银子，五百亩地，是二千五百两银子，可陈平一口气就付了三百两……
她沉吟道：“燕京周围像我这样一口气有五百亩的坡地应该不多吧？”
徐令宜不由笑起来：“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出手就是三年的租金。”
十一一娘一心里更有几份把握。
虽然有些饮鸠止渴的味道，可她有了这三百两银子，就可以干些别的了。包括开发那三百亩的沙地。还好徐令宜的人面够广，一下子就给她找了条出路。
“侯爷派个人去跟陈大人说说吧！”十一一娘一笑道，“租地的事好说，只是得用我的人帮他管园子！”
徐令宜笑道：“你想偷师学艺，十年也太长了些吧？不如把人一抽一出来做些别的。”
“也算不上是偷师学艺。”十一一娘一笑道，“只是机会难得，让他们学门手艺，以后也有口饭吃。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
徐令宜看她的目光闪过一丝欣赏。
“明天让白总管去吧！”他笑道，“不过你也别急，如今都快立冬了，要租也是明年的事。”
“要租就这几日定下来吧！”十一一娘一想着那三百两的租金，“我也好早把几房陪房安排好。这眼看着要立冬了。”
“我知道了。”徐令宜说着，躺了下去。
知道他要睡了，十一一娘一吹了灯。
黑暗中，她听着他窸窸窣窣翻身，很想问问徐令宜，是依旧照了以前的规矩，每个姨一娘一屋里歇五天还是重新定个规矩？可听着他渐渐平息的呼吸声，她决定还是找个机会再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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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送了徐令宜去早朝，琥珀她们在家里整理箱笼，她带着两个二等丫鬟绿云和红绣去太夫人那里问安。
太夫人正在嘱咐杜妈妈：“……炭多拔些去。把我们这边小厨房的丁妈妈派过去，她的火锅做得最好，这天气越来越冷，吃火锅暖和些。还有去年宫里赏的那月白梅兰竹妆花缎子也都带过去……”
十一一娘一一听就知道这是说二夫人的事。
看见她来，太夫人朝着她招手：“我们等会一起去看怡真！”
十一一娘一很是惊讶。
昨天晚上太夫人提也没提去西山别院的事，看样子是临时起意……徐令宜是今天一早直接去上的朝，肯定不知道太夫人要去西山别院。
她笑着给太夫人问了安，道：“一娘一，要不要跟侯爷说一声。也好多派几个随行的……”
“放心！”太夫人笑道，“这是在燕京，又不是在苗疆。难道还怕谁劫持不成？”
十一一娘一自然是笑着应承了，借口要回去换件衣裳，忙差了琥珀去外院找白总管，让他把太夫人要去西山别院的事去报徐令宜。又匆匆换了件葱绿色四喜纹的褙子去了太夫人那里。
进门碰到了三夫人。
她手里拿着帐册，刚从太夫人屋里出来。
“还是四弟妹有福气，可以出去玩一天。不像我，天天没个空闲的时候。”语气里颇有几分不以为然。
不关痛痒的事，不必逞强
十一一娘一笑道：“能者多劳。我们没有三嫂，也不能这样逍遥。”
三夫人听着十分受用，眼底闪过几分得意。和十一一娘一闲聊了几句，借口事忙告辞了。
十一一娘一刚进太夫人的屋子，五夫人来了。
听说她们要去西山别院，也嚷着要去：“我想去看二嫂。”
太夫人笑斥着：“我们去给怡真送东西，又不是出去玩。你好好给我在家里待着，可不能乱跑。”
她就拉了太夫人的衣袖撒娇。
太夫人这次却铁了心不让她出去：“出了燕京路不平……”想来是觉得她有孕在身，怕动了胎气。
五夫人见状，笑容就变得很是乖顺，语气也十分甜美：“那我让丫鬟们陪我去丽景轩摘花。”一副小孩子的娇纵模样。
“好，好，好。”退而求其次，太夫人忙不迭地应了，“可要小心，别让什么虫给蛰了。”
五夫人笑成了一朵花：“不会的，不会的。”
太夫人摇头：“怎么这么皮？”脸上眼中却全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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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轻车简从，可十几辆黑漆齐头平顶马车一字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那架势已十分可观。
路上行人纷纷回避。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西山的别院。
十一一娘一和太夫人坐在一辆马车上，神情还有些恍惚。
没想到会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出了徐府……
她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太夫人，生怕太夫人身一体不适——毕竟年纪大了，这马车又没有什么减震措施，未必经得起这番颠簸。
太夫人却笑着她的紧张：“没事，没事。”可十一一娘一的孝顺还是让她心里十分受用。
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西山别院到了。
早有小厮报了管别院的管事，进了垂花门，丫鬟、婆子伏了一地。
二夫人面带愧意地迎过来：“一娘一，都是媳妇不好！”又和十一一娘一打招呼，“让四弟妹拖步了。”
十一一娘一忙上前和二夫人见了礼。
太夫人则呵呵地笑：“我来看看你住得惯不惯！”打量着周围。
西山别院古树深深，粉墙青砖点缀其间，宛如一幅水墨画般淡雅清远。院子里青石甬道干净整洁，黑柱落地柱擦得发亮，石栏杆上摆了新开的菊花。
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由二夫人扶进了屋。
画案上还散着朱丹黄褐，笔墨纸矶。显然她们到来之前二夫人正在做画。
太夫人就走到了画案前。
是幅西山红叶图，正要着色。
二夫人笑道：“一娘一，您别担心我。我在这里好着。”
太夫人又打量了一眼屋里月光般皎洁的白色帷帐，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高几上青花花觚上插着的木芙蓉，笑道：“你喜欢就好。”
“这里风景别致。”二夫人扶着太夫人坐到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丫鬟结香奉了老君眉给众人喝，“每天起来在林子里走走，然后回屋里或做画或书，十分的惬意。”
太夫人听着笑意更深。
二夫人就和十一一娘一寒暄：“昨天刚回来吧？大太太可好？”
“一切都好。”她和二夫人客气了几句。
太夫人让杜妈妈把给二夫人带的东西拿进来。
丫鬟们鱼贯进出。松一软轻柔的大迎枕、晶莹剔透的水晶盘子、掐丝珐琅的手炉、莹莹如玉的羊角宫灯、银鎏金簪花暖砚盒……林林总总堆了小半个炕。
二夫人很是不安：“一娘一，我用不了这么多东西。”
“这里不比家里，要什么都不方便。”太夫人不以为然，“你要是缺什么，可不能放在心里不做声。只管告诉我。”
二夫人忙曲膝行礼向太夫人道了谢，让结香把东西收了，陪着太夫人喝茶，问起太夫人的身一体，有妈妈进来示下：“午饭摆哪里？”二夫人就望着太夫人。
太夫人笑道：“就摆这里吧！”
那婆子笑吟吟地曲膝退下，让人端了桌子，二夫人亲自摆箸。
十一一娘一当然也不会闲着，帮着打下手。
刚布置的差不多了，有小厮跑进来禀道：“侯爷来了？”
这么快？
十一一娘一微微有些吃惊。
就看见徐令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穿着大红色官服，补子上的狮子昂首挺胸，气势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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